summary:和泉守兼定回到幕末,开始了他有些惆怅的修行之旅。
深夜投稿
其实这一篇已经动笔很久,但是因为没写完一直拖着没发。想到再不发可能就没机会写完了……最后想说调格式好辛苦。(哭)
可能是一个读起来并不是很轻松的故事。(甚至封面似乎就是以此为基调画出来的……)
🌸🌸🌸
【1】
喜欢吗?夏天的话。
一般来说应该是喜欢吧。毕竟夏天有很多和同伴们一起创造的美好回忆。但仔细一想,和泉守兼定又觉得自己应该讨厌夏天。因为在那个聒噪的季节里,土方岁三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但是,此刻,偏偏是在这样一个令人心情复杂的盛夏里,他再一次站在了新选组的屯所之中。
此时是文久三年五月,新选组刚刚成立不久——甚至还未能得到“新选组”这个广为后人知的名字。屯所门口的木牌上写的还是“壬生浪士组”,里面人员不多,布置也很简陋。
历史是一个绳结啊。
和泉守兼定站在五月灼热的阳光下,呼吸着文久三年的熏风,忽然出神地想。
【2】
实际上,比起长曾弥虎彻、加州清光这些人,和泉守兼定对于新选组的过去知之甚少。如果非要较真的话,他加入新选组、待在土方岁三身边的时间不足两年,那些人们津津乐道的大事,他好多也没来得及参与。
但反而是他对新选组的羁恋最为深重。
执拗地不肯穿上西式制服、无论何时都要披着新选组的羽织,在本丸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坐在走廊上和三日月宗近一起喝茶的加州清光开玩笑说他:“喂,和泉守。安定倒说得过去,你这家伙为什么还要穿着羽织啊?”
和泉守狠狠一呛,狼狈道:“怎么不能穿?!”
加州清光道:“你实际上没有真的见过新选组队士穿那种羽织的样子吧……毕竟在池田屋那事之后,大家就都不穿了。你刚好错过呢。”说着他撩起和泉守兼定张扬地披在身后的羽织一角,调笑:“啊,颜色也跟新选组的不太一样呢。”
“加州你这家伙……!”
旁边的三日月啜饮着茶水,微笑着说:“这就是「未能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吵死了!”窘迫的和泉守兼定扯过羽织,快步逃离了。
跟在后面的堀川国广慢慢走上前来,微微鞠躬:“请别在意。兼先生就是这个性格。”
“那是你跟他说的吗?新选组的羽织什么的。”加州清光问。
堀川国广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和泉守兼定离开的方向。“那件羽织还是兼先生自己做的呢。后背上还特地绣了一个小小的‘诚’字哦。”
加州清光也忍不住把目光望向远处,虽然已经看不见和泉守兼定的背影了。“他对新选组感情这么深吗……明明——”
堀川国广道:“就像晚开的梅花一样吧。”
“呃?!”
“见证了梅花纷纷绽放、暗香扑鼻的样子,于是心向往之,但却恰好错过了花期。等到好不容易开放,周围的梅花却在他眼前,一朵接一朵地凋零了。”堀川国广静静地站着,声音如水,缓慢在庭院里流淌,“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所以用尽全力地绽放,想凭自己复现那些辉煌。”
加州清光沉默了片刻,扭过头去:“搞什么啊,安定也是,他也是……一个个都是。新选组、新选组什么的……”
不是注定要凋谢吗。
【3】
从新选组屯所里面风风火火走出来一个人,看见和泉守就大声嚷嚷:“喂——近藤!你别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和泉守兼定被吓了一跳,从回忆中一下子清醒。身后的近藤勇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道:“不是「什么人」,这是我今天招募到的新队士。”说着他低声在和泉守兼定耳边道:“这是芹泽局长。”
和泉守兼定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只在加州清光他们谈论中才听说过的人——前局长芹泽鸭。
芹泽鸭打量了他两眼,道:“什么流派的?”
“天然——”和泉守兼定刚要自报家门,忽然咬紧了舌尖,将剩下几个字吞了回去。
当着近藤勇说自己出身天然理心流未免也太可笑,于是他改口道:“没有流派。乱学了几招。”
芹泽鸭发出大笑,没说什么,拍了拍他另外一边肩膀,风风火火地又离开了。
意外地没有出言讽刺——和泉守兼定不禁扭头去看他,有些无法将眼前的人和传闻中易怒、暴躁、蛮不讲理的“芹泽鸭”联系起来。
在他回头的空档,他听见近藤勇的声音:“哎呀,阿岁,你来了。”
几乎同一时间,和泉守兼定低下头去,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土方岁三疑惑的声音传来:“新队士?招募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而且收效惨淡。
“他错过了招募,但是无论如何也想加入浪士组。我看他挺实在的,就带回来了。”
“又来了——”
土方岁三有点哭笑不得回应,对近藤勇一如既往地无可奈何。接着他看向和泉守兼定。
那个年轻人身穿红色的和服和浅灰色的袴,身材高挑,形容漂亮,一看就是经常舞刀弄剑的人。只是那头发实在长得不像话——哪有武士的头发留这么长的?!在实战中非常碍手碍脚。
那年轻人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想仔细看清楚,但对方却一直低着头,仿佛逃避他的视线一般。
土方岁三于是不耐烦地呵斥:“抬起头来!畏手畏脚的样子,怎么成为武士!”
闻言,对方立刻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与他直直对视。
……实在是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
又亲切又熟悉。
近藤勇还在旁边打趣:“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标致?啊——我一开始就在想,他要是加入了我们,阿岁的美男子地位可就差点不保了……”
土方岁三与和泉守兼定同步移开视线,淡淡道:“漂亮这种事情,在浪士组没有必要。敌人可不会因为你长得漂亮就舍不得挥刀。”
如此一番不留情面的抢白,原本以为会让这个年轻人窘迫不堪,没想到对方却更加挺直了脊背,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大声道:“是!”
土方岁三挑眉,对他有了些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话语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和泉守兼定道:“……我姓和泉。还没有名字。”
【4】
当番轮值的空隙,堀川国广直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热烈的阳光将树影投到他的脸上,呼吸之间,带着落叶苦香的空气涌入鼻腔。
他发出慨叹:“夏天到了啊——”
正在给菜地浇水的大和守安定也直起腰,道:“没有和泉守兼定偷懒,这片菜地长势一下子好了很多啊。”
堀川国广难为情地微笑:“这个……请别指责兼先生了。没有监督好他,我也有责任。”
安定摆出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道:“你还真是偏袒他。”
“毕竟兼先生只知道幕末、新选组什么的,一心只想上战场,热血过头了呢。”
“不想他吗?”安定突然问。
“嗯?”
“兼、先、生——”安定学着堀川国广的样子拖长了声音道,“他不是去修行了吗。反正清光不在的时候,我常常会想,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之类的。你那么喜欢他,不可能没想过这种事吧?”
“与其说是没想过……不如说是他太好猜了,根本不用想吧。”堀川国广回答,刻意忽视了“那么喜欢他”这句话。“反正,一定会回到新选组,去见土方先生吧。”
安定笑起来:“说的是呢。我们这些新选组的刀剑,最后不约而同地都会回到新选组去啊。”
堀川国广也微笑,默许了他的说法。
大和守安定话锋一转:“只有你修行的时候,书信里句句不离兼先生呢。感觉很着急回来见他的样子。呐,我说你啊,对土方先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因为担心我不在的时候兼先生乱来,又给主上添麻烦啊。”堀川国广用着轻松的口吻,避重就轻地回答。
他又伸了个懒腰,微笑道:“好——了!差不多该继续工作了。”
不是没有在信里写感想,而是不够「特别」吗?
不,也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想通。
面对那个人,苦苦支撑着将要崩塌的大厦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特别的感想。
与兼先生不一样,堀川国广待在土方岁三身边的时间要长得多,也因此,更加无法理解。
近藤勇已经死了,幕府军里净是一些没用的东西。连土方岁三自己也明白,武士的时代要过去了。历史骤然翻页,其剧变是无情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要继续战斗啊。
【5】
“喂!领队服了领队服了!”
男人嗓门洪亮地大声嚷嚷,抱着一大堆衣服,用脚踢开门走了进来。队士们纷纷问好:“芹泽局长!”
试卫馆派的人稀稀拉拉的有几个附和着打了招呼,但盘腿坐在角落里的土方岁三没动,只是眉头紧蹙,有点不悦地看向芹泽鸭。
芹泽鸭分发着队服,屯所里顿时闹成一团。和泉守兼定也直起身张望,对芹泽鸭手里的队服充满了期待。
新选组的羽织……他没来得及亲眼见到的羽织。浅葱色、袖口有白色的山形纹——跟大和守安定身上那件一样吗?
和泉守兼定心头狂跳。
土方岁三在他旁边冷淡地“哼”了一声。
和泉守兼定忐忑地问:“土方……先生?”
土方岁三紧紧盯着芹泽鸭道:“这家伙……强借了普通商人一笔巨款来定制羽织。对方已经找来好几次了。”
和泉守兼定一下子失语。
“喂,那边的!”
一件羽织猝不及防地被抛在和泉守兼定怀里,另一件则直接砸在土方岁三脸上。和泉守兼定抬起头,看见芹泽鸭飒沓流星地走远了。
土方岁三一把扯下盖在脸上的羽织,狠狠道:“混蛋!”声音冷冽,杀意腾腾。
【6】
这是一段只存在于传说里的新选组的故事,如今鲜活地在和泉守兼定面前上演着。
大雨滂沱。
近藤勇沉默地在庭院里站着,秋季罕见的大雨浇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雨从他脸上纵横着流下,简直像在哭一样。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房间,里面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和泉守兼定冲过来,在近藤勇面前急速地刹住了脚步,低声叫道:“近藤局长!”
近藤勇回过头看他。借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微弱的光,和泉守兼定确定他在哭,在大雨的掩盖下无声地流泪。
与此同时,屋子里打斗的声音也停止了。
拉开门,土方岁三慢慢走出来,刀尖淌着血,又被大雨稀释、冲刷,流到不知何处。他身后跟着冲田总司,也抿着唇,满不在乎的样子。
土方岁三淡淡宣布:“芹泽鸭死了。”
近藤勇轻轻点头。顿了一下,他问:“别的呢?”
“那个女人,也杀了。”
他说的是芹泽鸭的情人。
不能保证暗杀一定能成功,所以故意选在一个狭小的房间、芹泽鸭酒醉后沉迷温柔乡的时刻。然后,就算是手无寸铁的女人,也毫不犹豫地一并处理了。以武士的标准看,手段是很下作的。
于是近藤勇轻轻问出来:“这样能算武士吗?”
土方岁三甩了甩刀尖上的血,将那柄寒铁漂亮地收进了刀鞘:“谁知道。”
武士什么的。
他无声冷笑,目光一转,看到了在近藤勇身边,表情错愕地看着他的和泉守兼定。
土方岁三于是以更加锐利的视线回望过去。
在经过和泉守兼定身边时,他听到年轻人声音发抖地问:“芹泽鸭死了?”
“喂,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和泉守兼定跟了几步,又回头去看那个已经死寂的房间。里面躯体横陈,说不定还温热着。他问:“就、就让他们在那里躺着?”
土方岁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啰里吧嗦!难道你还想帮他们收尸?赶紧离开这里,想被人发现吗?!”
表面上是暗杀,深层次的是新选组内部的肃清,更深一层的原因是幕府的命令。不论哪一点,都最好是心照不宣,而不是大肆宣传。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这里。
路上,土方岁三突然道:“你没有杀过人吗?”
和泉守兼定愣了一下,发觉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摇头点头。最后,他诚实地回答:“我自己的话……杀过很多不是人的东西。”
土方岁三哈哈大笑起来,望着他道:“难怪。你有一种身经百战,但又很生涩的感觉。”他甚至没问和泉守斩杀的“非人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停止了笑声,土方岁三道:“这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他说得很淡定,表情也没什么波澜,仿佛在说“这是我第一次吃大福饼”一样寻常。
和泉守兼定听见土方岁三喃喃:“人真的很容易死啊。”
他心头忽然莫名地难受,一种无法被打破的宿命感悄然笼罩着他。
人,真的很容易死啊。
【7】
“下面宣布队伍编成。”
“长曾弥虎彻。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陆奥守吉行。”
“最后是,队长——堀川国广。”
堀川国广惊讶地挑起了眉,未等他出声,旁边的陆奥守吉行先新奇地嚷嚷起来:“喂、喂、喂喂!这个编队……难道是要去幕末吗?”
审神者道:“正是。”
“啊、不是,那个……”堀川国广指着自己,“让我来当队长真的好吗?”
“什么啊,而且这不是少了一个人吗?”
第一部队发出了细微的骚动,窃窃私语起来。最后是长曾弥虎彻慢慢开口,道:“还是先听听主人怎么说吧。”毕竟是新选组局长的刀剑——他这么一开口,其他人都信服地安静下来。
“这次的任务和新选组有关。”审神者淡淡开口,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便再一次沸腾。
“又来?!”
“搞什么啊!”
“啊……原来和龙马没关系吗?”带着浓浓土佐口音的抱怨。
审神者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安静,道:“本次情况突然。时间溯行军并不针对某一个时点进行攻击,而是长线分布在1863年至1869年。目前尚不清楚时间溯行军的目的,但经过极大似然分析,可认为大概率与新选组有关。所以,需要各位长时间停留这段时期,观察情况、回收数据,后续将根据你们回传的数据进行进一步的动态修正。”
听到那个熟悉的时间段,堀川国广心中一颤,一下子抬起头来,急切道:“可是,兼先生还在——”
“我知道。”审神者不疾不徐地回答,“也就是说,你们在这次任务过程中,会遇到修行中的和泉守兼定。”
“还有一点请诸位牢记。你们的任务是守护历史,而不是守护新选组。请一切以此为前提行动。”
审神者语气间带着不容抗拒的严肃和寒意:“诸位大部分是新选组的刀剑,就请将它当做新的局中法度。若有任何人违抗……”
这句话说得点到为止,但所有人都心中一凛,连还在嬉皮笑脸的陆奥守吉行都瞬间变了脸色。
最后,堀川国广轻轻回答:“我明白了。”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微不可闻的颤抖。
【8】
近藤勇的眼泪究竟为什么而流,和泉守兼定时至今日还在思考。
若说是“鳄鱼的眼泪”,似乎又太过夸张——但近藤勇确实没必要为本就是死对头的芹泽鸭落泪。
在那之后不久,芹泽鸭的至交——新见锦,也被下令切腹。芹泽派被肃清,留下的大半是近藤派的人。近藤勇也成为了唯一的局长。
土方岁三向他报告时,近藤勇显得很平静,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气氛太过随意,以至于和泉守兼定都开始动摇、怀疑那夜看到的泪水真的是大雨制造的假象。
总之,一切尘埃落定。
和泉守兼定提笔写信,给审神者的那一封已经写完,接下来是寄给堀川国广的。
来到新选组的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也见证了一些曾经只在长曾弥大哥他们的聊天中才听说过的大事。但是与其说震撼的话,不如说轻飘飘地没什么实感。即便努力去回想,什么阻止政变、暗杀芹泽鸭……画面都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
能够回想起来的最鲜活的画面,反而是日常中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像被赐名“新选组”之后,近藤勇露出了比以往更加灿烂的笑容,回到屯所大声宣布浪士组的新名字,那一天红底、白色山形纹的“诚”字旗帜在屯所上空高高飘扬着。和泉守兼定仰头看着那面旗帜,在太阳底下站了半晌,不知不觉地傻笑起来。
土方岁三和近藤勇路过的时候,看到他那副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小声嘟哝着:“像个傻瓜一样。”然后扭过头去。
“喂,和泉!”
近藤勇叫住了他。
近藤勇想看看他的剑术如何,和泉守兼定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过了几招。和在本丸时与其他刀剑男士的手合不一样,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正宗的天然理心流——是如此行云流水、一击毙命。
——近藤勇的木刀点到为止地悬停在他的额头上方。
土方岁三立即道:“停!”
“很不错嘛。”近藤勇道,望着他微笑,“虽然不是天然理心流门下,但你这路子……”
和泉守兼定不自在地道:“平时观摩着瞎学的……对不起!”
“别紧张。是说你甚至超过很多试卫馆出身的人了,天然理心流学得很正宗。”近藤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和泉守兼定还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土方岁三恨铁不成钢地道:“是说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了!今后碰见别人问你的流派,要堂堂正正地大声回答说‘天然理心流’,明白了吗?”
和泉守兼定激动得差点拿不稳木剑,大声回答:“是!”
总之,诸如此类吧。
和泉守兼定提笔在信里写道:“也跟冲田总司打了一场。那家伙剑术也太强了吧……这是人吗?!根本看不清楚动作,三段突刺的力度也大得吓人——大和守安定做得到吗?!”
他还想再写写其他人的事情,这时障子却被敲了敲,然后从外面拉开。
冲田总司探出半个脑袋嚷嚷:“喂喂,今天一番队出勤,你这小子该不会——你在干嘛?写信?给谁?上次在吉原碰到的那个艺伎吗?”
和泉守兼定手忙脚乱地收拾信纸,窘迫道:“不是的……是,是,是给重要的人!”
“哦——”冲田总司拖长了调子,一脸看破的表情,“写了好几页啊。有这么多话要说吗?果然是给那位艺伎小姐回信吧。真是的,和土方先生一个样。明明那些艺伎只是为了招揽生意才写了些酸信,他竟然还当真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这个人顶着这样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却能说出如此欠揍的话啊!和泉守兼定差点捏断手中的毛笔。
明明已经离开了本丸,却还是能持续不断地受到类似大和守安定的纠缠——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9】
元治元年。
日子在普通的出勤任务中一天天过去。自去年政变以勤王党的失败落下帷幕之后,京都似乎太平不少。春日暖阳中,莺歌燕舞,飞花阵阵。
虽说大部分勤王党已被驱逐出了京都,但保不齐还有不死心的人企图东山再起。新选组的巡逻并未就此松懈。
嘛,但总体说来是比较太平的。
和泉守兼定打了个哈欠。
身着标志性的浅葱色羽织,迎着春光走在京都的街道上。飒沓流星、衣袂蹁跹,而周围的京都百姓则纷纷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和泉守兼定感觉毕生从未如此意气风发过。
跟着他身后的队士小声嘀咕:“……他该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
“还笑着向京都人点头什么的。他真的没看出来那些人其实很嫌弃咱们吗……”
浅葱色——虽然这个颜色意蕴深刻,饱含了新选组的意志,但在京都人眼里,一直是最低级、最下层的颜色。而新选组竟然还大大方方地把它披在外面……不愧是乡下道馆出来的乡下武士。不,兴许连武士都称不上。
懂礼貌的京都人不会当面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能用这种三分畏惧七分不屑的目光阴阳怪气地盯着新选组的队士看。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和泉守兼定,只当他们被新选组折服。
队士们苦笑着窃窃私语,而走在前面的冲田总司则回过头来,向他们露出一个称不上友善的笑容。队士们一呛,纷纷转移目光,不再说闲话。
忽然,街道一侧传来了骚乱。巡逻队一下子戒备起来,向那边快步奔去。和泉守兼定按住腰间的刀,本想跟上去,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远处——
眼熟却令人诧异。
时间溯行军?!
为什么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和泉守兼定向冲田总司喊了一声:“那边有情况!”便毫不犹豫地脱队,拔刀向时间溯行军冲过去。
修行途中会有这种突发情况吗?!
和泉守兼定苦笑。跟新选组待在一起太久,要不是突然看见时间溯行军,他差点忘记自己是来修行的了。该死……真想就普普通通地作为新选组的一员,和他们并肩到最后一刻啊。
虽然这样想着,斩下敌军的头颅的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
将其引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尽量不引起骚乱。不过多亏新选组在京都的风评,看到新选组成员拔刀,百姓们都尖叫着自发让道了。街上很快就只剩下形容丑恶的时间溯行军与和泉守兼定对峙。
手腕翻转,刀光剑影映照着春日的繁花和凛冽的眼眸。
“让你们见识一下——经受了近藤局长指点的正统天然理心流!”
敌方的大太刀被刺穿,怒吼着化为飞烟。
敌部队粗计三十人,这样的数量对和泉守兼定来说十分吃力。但眼下来不及思索其他,只能一边尝试将溯行军引到郊外、一边与其作战。
挥刀斩断敌方苦无的瞬间,另一个敌人嘶吼着又扑了上来。和泉守兼定只得举起刀剑与其角力,双方僵持不下时,从侧面又扑出一个敌人。情急之下和泉守兼定用脚尖踢起沙土,扬起好大一阵尘雾。
“扬沙迷眼!”
话音未落,另一道雪白的刀光落下,轻松将两个敌人斩杀。
堀川国广漂亮地收刀,回头望向和泉守兼定微笑:“兼先生的作战风格还真是一如既往呢。”
和泉守兼定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国广!”
两人迅速聚拢,背靠着背与敌军周旋。这显然不是询问“你怎么在这”的时机,但和泉守兼定实在是有万语千言想要倾诉。
新选组、勤王党、近藤局长、土方先生……这些字眼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最后却变成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喂!我给你的信收到了没有?”
堀川国广举着刀,无奈地微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兼先生。”
和泉守兼定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改口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出任务途中发现了这些时间溯行军。”堀川国广简短地说明,看向另一个方向,“跟踪的任务对象往那边跑了。得去追。”
但现在被团团围住的两人,想要脱身还是有些困难。
正当此时,敌军忽然骚动,被生生打开一个缺口。刀光缭乱、其中赫然是加州清光等人的身影。
大和守安定向这边喊道:“我们殿后!快去吧,队长大人。”
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几乎同时而动,毫不犹豫地将敌军甩在身后,向既定的方向狂奔。他歪过头问:“队长大人?”
堀川国广微笑:“是主上安排的。不好意思,把兼先生放在一边了。”
和泉守兼定笑着嘟囔:“什么啊,当队长不是件很好的事吗?没有我也能独当一面啊,国广。”
才不是呢。堀川国广在心里说。没有兼先生的话……不就什么都没意义了吗。
道路分岔之处,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停下了脚步。几乎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各自选了一条路,分头追赶。
只是跑到一半,和泉守兼定突然意识到——
还没有询问国广任务目标到底是谁啊啊啊!
一头扎进祇园,里面游人如织,不过看到一个身披新选组羽织的家伙毛毛躁躁地闯了进来,游客们都纷纷避让。注意到这点的和泉守兼定将刀回鞘,速度放慢,一面走,一面注意搜寻着可疑人员。
与一个灰衣的武士匆匆擦肩而过。和泉守兼定脚步顿住,忽然转身,快步往回赶,一把按住了那人的肩膀,将他狠狠扳过身子。
对方吓了一大跳,“哇”地叫起来,差点就要拔刀。和泉守兼定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不是那个——”
见和泉守兼定眼睛里惊讶大于敌意,灰衣武士松了一口气,抚摸着胸口道:“咦?你认识我啊……不要这样打招呼,吓死人了。万一当街起了冲突可就不好了。”
浓浓的土佐口音……是坂本龙马。
目光落到和泉守兼定身上的浅葱色羽织上,坂本龙马的表情一下子又变了。
坂本龙马,这个时候应该出现在京都吗?
但不论如何,他不应该死在这个时候。
和泉守兼定松开了手,假装没认出来,道:“认错人了。还以为是一个老朋友。”
气氛一下子又缓和起来。
见和泉守兼定一直盯着他腰间的佩刀看,坂本龙马开玩笑道:“喂,怎么,你也觉得我这刀不错?”
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陆奥守吉行那家伙可恶的脸,和泉守兼定没好气道:“哼,破铜烂铁。”说着他将腰间的本体刀拔出几寸,锋利的刀刃上光华流转。坂本龙马一下子往后跳开半步,警惕地瞪着他,却没想到年轻武士只是洋洋得意道:“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好刀。”
【10】
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在祇园汇合。
“坂本龙马就是你们的跟踪目标?!”和泉守兼定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他刚刚才放走了坂本龙马。对这一段历史不甚了解的和泉守兼定,完全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酿下大错。
果然刚刚还是应该将那家伙直接带回屯所吧!
堀川国广道:“不要紧哦,兼先生。你没做错,我们本来就是要保护坂本龙马的。”
“真来气啊,保护那家伙。”
“不可以这样说,兼先生。我们是为了保护历史。”
和泉守兼定道:“所以,他为什么会在京都?”
堀川国广摇头,道:“无从猜测时间溯行军的目的。但是这一点小小的改变是没关系的。之后坂本龙马会回到胜海舟身边,做他接下来会做的事情。”
说着话,堀川国广的目光落到和泉守兼定披着的羽织上。他露出微笑:“是新选组的羽织啊。”
和泉守兼定耳根有些红,但他仍然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羽织:“怎么样?是真正的新选组羽织——很帅气吧?!”
“很帅气!不愧是兼先生!”
远远地传来冲田总司的声音:“喂——和泉!”
新选组巡逻队快步过来。和泉守兼定转过身去,脸色大变:“糟了!忘记还在出勤了!”
冲田总司道:“你那边处理完了?”
和泉守兼定点点头。冲田总司的目光又看向他身边的少年,挑了挑眉,无声地询问和泉守兼定。和泉守兼定挠着头发,道:“他是——”
堀川国广向冲田总司深深行礼:“我姓堀川,是他的老乡。听说他加入了新选组,很是羡慕,特地来到京都。请务必允许我加入,和你们共同作战!”
一番话听得旁边的和泉守兼定目瞪口呆。
【11】
“搞什么啊!这还是修行吗?和以前出任务有什么区别!”
加入了新选组、正站在和泉守兼定旁边的堀川国广笑盈盈地听他诉苦。
“我会尽量不打扰兼先生的。”他如是说。
“啊啊啊——不是这个问题啦。”和泉守兼定显然有点生气,但不是因为堀川国广。
“那么,我去向土方先生报告,请求调离第一番队。我们两个尽量分开出勤。”
“等等,国广别走!”
于是堀川国广转过身子,看见和泉守兼定一脸别扭地微微侧开头,道:“你不是我的搭档吗,就这样走掉像什么话……”
“说起来,兼先生给我的信,我有好好看哦。”堀川国广微笑,“看起来兼先生在这里过得很开心。”
“当然!你知不知道,山南总长对人很和蔼,原田左之助是个很有趣的家伙。藤堂平助呢,没想到看起来小小的,却意外地很能喝酒啊!还有那个……”
堀川国广却道:“兼先生。”
和泉守兼定停止了眉飞色舞的描述,疑惑地看着突然面色凝重的堀川国广。
堀川国广轻轻摇头:“可别太沉溺了。”
不然,离别的时候,会很痛苦。
【12】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
太阳毒辣,就算是站在树荫底下也感受不到丝毫凉爽。京都依旧车水马龙,显示出乱世之下一丝虚假的繁华。
和泉守兼定跟在冲田总司身后,狭小的空间容纳了数名队士,一时间空气都有些不流通。他注视着冲田总司越发苍白的脸,思绪有些飘忽。
一开始,土方岁三获知了有长州藩的过激派意图在京都放火的情报,于是新选组兵分两路,前往长州藩浪人可能的藏匿地点搜查。
近藤勇率领冲田总司等十几人前往池田屋,而土方岁三率领二十余人前往四国屋。
大部分战力在土方岁三那边,但历史上的真实情况是,长州藩二三十名浪士都聚集在池田屋。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以少对多的一场血腥事件。
想到这里,和泉守兼定就有些喘不过气来。日落时分逼近,他就越发紧张,搭在刀柄上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上过战场,面临过生死存亡的困境,单枪匹马地对付过比这数量更多、实力更强劲的敌人。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令他像现在这么紧张。
思绪飘忽。
分配人员时,土方岁三问他,想去哪一队。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跟着土方先生——
堀川国广却在旁边笑眯眯地说:“兼先生不是一番队的成员吗,还是跟着冲田先生去池田屋比较好吧。而且土方先生这边人不是已经够多了吗?”
和泉守兼定惊讶地看着他,对方却露出一成不变、毫无破绽的温暖笑容。
“干嘛啊,国广!”待土方岁三离开后,和泉守兼定低声道。
堀川国广问:“兼先生不想参加池田屋作战吗?那可是让新选组威名远扬的一场战斗啊。机会难得,尝试一下吧。”顿了顿,他又笑着说:“不过兼先生可别做多余的事情哦。”
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啊!
和泉守兼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冲田总司看起来脸色很差劲,想必是如历史上所说,中暑或是肺结核发作了。这之后,他手中那把名为加州清光的刀剑将会折断。而现在围绕在和泉守兼定身边的一些队士,也会在之后的战斗中重伤或死去。
心情烦躁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啊!
和泉守兼定在心里咆哮。
近藤勇注意到了和泉守兼定的焦躁,安抚地冲他一笑,道:“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吧?别担心,我们不一定会遇上那些浪人。”
应该说“一定”才对吧!和泉守兼定想着,向近藤勇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近藤勇只将其当做紧张的表现。
夜幕降临。
果不其然,一些行色匆匆的浪人钻进了池田屋。
暗中观察着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场面,但对方的人数未免太多!
要不要等等援兵?
近藤勇在思考中,沉重地摇了摇头。会津藩那些人靠不住,决不可错失良机。眼看那些长州藩浪士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而情报中称攘夷党关键人物桂小五郎也在其中。深吸一口气,近藤勇急促地下令:“走!”
和泉守兼定快步跟上,咬紧了唇。
“新选组例行检查!”
“没问题吗?”
另外一边,蹲在道路两侧的屋顶上、往下注视着街道的情况时,加州清光忽然问道。
“嗯?”堀川国广侧过头。
“让和泉守去池田屋什么的。”他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状似不经意地道,“那可称不上什么漂亮的战斗啊。”
“想要兼先生更了解一点新选组。”堀川国广这样回答,露出苦笑。“他肯定以为土方先生也要参加池田屋作战吧——结果没想到对方其实去的是四国屋,刚好走错了。”
“啊——呀,到底不走运的是谁呢。”加州清光发出慨叹,似乎在说自己的本体刀在池田屋一役中折断这件事。
“兼先生肯定是想去的。我只不过想满足他的心愿。”堀川国广轻声道,“不是修行吗,残酷一点是必然的吧。”
“哇啊,你这人对和泉守也这么狠心。”加州清光吐槽,“你觉得他究竟在意的是什么啊?新选组还是土方先生?”
谁知道。就像问土方岁三在意的是新选组还是近藤勇一样。谁会知道啊,那种事。
恐怕土方岁三自己到死也没想清楚。
堀川国广没说什么,只是凝神看着街道,道:“桂小五郎来了。”
加州清光急忙打起精神。果不其然,时间溯行军拦在了桂小五郎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对他下手。历史上,桂小五郎并未丧命于此。
“该我们上了。”
【13】
血喷在他身上,灼热得像火。和泉守兼定觉得自己的衣服似乎都要被这鲜血点燃。
狭小逼仄的池田屋,夏日夜晚的暑热,沉闷难闻的空气,刀光剑影和血,每一样都令人如此地不舒服。
有人惨叫着倒下了,因为灯光被熄灭,不知道是敌是友。
说是剑术高超的武士,其实很容易死。被沉重的刀来上那么一下,无论谁都扛不住。漂亮的打斗根本就不存在,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人人杀红了眼,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焦躁的气氛。
一个人被砍翻在和泉守兼定脚边,他喘着粗气冲过去扶起那人,对方却已经没了气息。羽织被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泉守兼定猛地看到他的脸,忽然认出这是经常和他一起出勤的队士。
“喂,喂,你没事吧?!”
当然叫不应,毕竟已经死了。有滚烫的液体流到了和泉守兼定的手上,摸起来触感很奇怪,他不敢细想那是什么,只觉得空气难闻得他想呕吐。
他轻轻地把那个队士放在地上。队士歪过去,露出后脑勺上恐怖的刀伤。
就在这时一个长州浪人从背后大叫着挥刀向他砍过来,带起一阵凌冽的风。和泉守兼定来不及回头,血液一下子冰冷凝滞,仿佛被冻住一般。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刀,但似乎为时已晚。
“铛——”
电光火石之间,头顶上响起夸张的金属碰撞之声,长州浪人惨叫着倒下了,而另一个身影——刚刚替和泉守兼定挡下一击的那个人,也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他身旁。
和泉守兼定瞬间转身,接住了那个人。那人捂着额头抬起头来,和泉守兼定的眼眸中便映出此人的模样——一张年轻但坚毅的脸,平时在新选组屯所里见到,上面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此刻,那张脸上却全是鲜血,几乎面目全非。
“藤堂君!”
藤堂平助痛苦地摇头,额头上骇人的刀伤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液。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捂着伤口,道:“快去帮总司!”话音刚落,他便“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和泉守兼定后退着站起来,听见近藤勇高声叫:“上二楼!”
他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刺杀芹泽鸭的那个雨夜。
似乎明白了近藤勇那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眼泪为何而流,土方岁三的喃喃也在他耳畔响起。
人,真的很容易死。
但是在乱世里,个人的生死似乎都可以轻易谈论、变得无关紧要了。
无关紧要吗?
死去的新选组队士也好,长州藩的浪人也好,迟迟不来、只等着抢功劳的会津藩守护职也好。
有献身理想的人,有发国难财的人,有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的人,也有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而拔刀的人。
作为刀剑男士、作为旁观者,无法也不能去改变什么。甚至“改变”本身都是如此地无意义。
【14】
之后的事情,大部分都与和泉守兼定的记忆重合起来。他未能完整地参与的新选组的过去,也逐渐变少。
新选组的成员增多,屯所即将搬迁至西本愿寺。那些天土方岁三都在忙着和西本愿寺那边交涉。和泉守兼定看了一些寺院方面的信件,觉得他们措辞彬彬有礼又阴阳怪气,看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土方先生竟然每天都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一时间不知道比起纯粹的战斗来说,哪个更令人头痛。
总感觉回去之后得好好感谢一下一直以来替自己解决了那么多文书工作的堀川国广。
奉命将新的文件送往土方先生的房间,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爆发激烈的争吵。依稀听见“西本愿寺”“尊王攘夷”之类的字眼,以及土方岁三大吼“不行”的声音。
和泉守兼定正犹豫要不要等一等再进去,纸门便突然从里面拉开,随即山南敬助怒气冲冲地跨了出来,与和泉守兼定撞了个满怀。
和泉守兼定连忙后退道歉,山南敬助看着他,明明刚刚还很生气的样子,却仍然舒缓了表情,和蔼地说:“别介意。”
虽然是总长,但山南敬助为人很亲切,并没有摆什么架子,而且他知识也渊博,和泉守兼定对他很是尊敬。总体来说,是一个令人喜欢的人。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身患疾病,山南敬助只能留守屯所,许多重大的事件都无法参与。每一次见到他,都感觉对方有点抑郁的样子。刚刚似乎也在因为这些事情和土方先生争吵吧。
总感觉有点同病相怜。
道歉之后,两人便擦肩而过了。
未曾想到这是和泉守兼定最后一次见他。
其一,不可擅自脱离组织。
这是新选组局中法度的内容之一。违背局中法度的任何一条,都会被下令切腹。
一个平常的日子里,欲寻山南敬助而不得的土方岁三在对方的房间里发现了字条,得知了山南敬助擅自脱队逃走的事实。被称为“鬼之副长”的土方岁三,脸上立刻露出了最为阴沉恐怖的表情。
听说这个消息的干部们都乱成一团,用着各种复杂的目光悄悄打量土方岁三。字条在他手中被攥得皱成一团,然后他喘着粗气问赶过来的参谋——伊东甲子太郎——“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伊东平静地摇头:“我不知道。”
“你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土方岁三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立刻高声叫道:“冲田君!”
“把他给我抓回来。”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下达了这个命令。
对土方岁三严厉的行事风格万分熟悉的和泉守兼定,纵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段历史,也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了。
用以约束队士的局中法度,不可能偏袒山南敬助。即使他是新选组的元老人物,是土方岁三也敬佩的人。
被抓回来的山南敬助在冲田总司的介错下切腹自尽了。那样温和的人,切腹时却毫不拖泥带水,显得相当有血性。又或许,真的是一心求死也说不定。
和泉守兼定沉默地站在土方岁三身边,他不知道该把目光投向何处。
土方岁三这次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无声地掉眼泪。
还是有点不明白啊。
即使是得知近藤勇死讯的时候,土方岁三也没有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那究竟是为什么……?
tbc.
我向来认为,想要写、愿意写、敢于写历史向原作向的太太都十分伟大。且不说丰富的历史知识储备与合理的过修行程想象,这大胆的修行与出阵相撞的安排也让我十分敬佩。
堀川的那个梅花形容说得太好,看得我我也跟着惆怅了起来。错过了早期新选组的和泉守,在亲眼目睹、亲身经历那段日子、去了解新选组之后,除了弥补心愿,还能达成修行的目的。
尽管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历史、不能干涉历史,而且最后,必然离别。而这样的规定想必也是无比令人难过,所以堀川才告诉他,不能太沉溺。是啊,修行嘛,残酷一点才好。
不行了,说得自己都想哭了。
我真的好爱这对搭档,我也真的十分、十分庆幸,土方组的圈子能有太太您、能有这个网站、能有其他产出粮食的太太们真的太好了
爬到太太脚边抱紧大腿.jpg
期待下文
@秋澄 谢谢你!收到评论的时候好紧张,一直在想该怎么回复,但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一到这种时候我的语言能力就会丧失……只好诚实地回复了😭谢谢你给我那么高的评价!
老师…太神了…😭😭😭我完全不会说话,但是赞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