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土方组七夕24h 作品汇总

时间表及参与老师:

0:00  云岚

3:00 维珂

6:00 华雀

9:00 晓悠

12:00 @609/陆洞拐

15:00 @609/陆洞拐

18:00 栖褐

21:00 言枫@Maple

24:00 维珂

附加:24:30 维珂

 


[00:00]七夕祈愿

“兼桑,主上为大家准备了七夕庆典,一起去吧!”堀川帮和泉守梳理好长发,伸手去够桌上的发带。

和泉守抓住堀川的手,将发带放到堀川的手中,转头与他对视:“哦!这可一年才一次的节日,当然要和国广一起去。”

得到肯定答复的堀川喜笑颜开:“呀!兼桑不要乱动啊,头发又乱啦。”

两人牵着手走在桥上,看着不远处庆典的大家。

本丸里的刃越来越多,情侣也越来越多了,用于祈愿的樱花树上已经挂了许多祈愿牌。当然,除了情侣之间的祈愿,还有对家人健康美满的祈愿,以及希望自己兄弟早点到来团聚的祈愿。

两人十指相扣,堀川国广在前面慢跑,带着和泉守兼定到放孔明灯的地方。

从小短刀们的手中拿过孔明灯,小秋田贴心的为他们讲解“这是阿路基家乡的习俗,相传灯会带上情人相思之意,随风飘荡直达天堂哦,是很好的寓意呢。”

两人一起点燃放飞了孔明灯,两人看着孔明灯随着风吹向远方。在天上漂浮的孔明灯的距离越来越远,看起来像是空中的繁星,直到消失不见。

“孔明灯一定到达了天堂了吧?国广。”

“嗯!”在和泉守注视着孔明灯时,堀川时不时地看向他,专注的兼桑很帅气呢。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孔明灯,一直到孔明灯消失。

下一站就是祈愿树了。

虽然樱花下有很多对情侣,但是树上也有不少关于家人的祈愿牌。

和泉守与堀川一起在祈愿牌上写下对对方的美好祝愿后,堀川举起祈愿牌想要挂在树上,可尽管他努力踮起脚,高高举起的祈愿牌距离树枝还是有点距离。

全身贯注的堀川忽感自己被托住了腰,眼前的景象也变高了。他低头看去,是兼桑,自己就坐在兼桑的肩上。

“国广,高度够了吗?要不要再高点?”和泉守小心地护着他。

“够了够了,兼桑。”堀川将祈愿牌挂在树上,认真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祈祷。

在下面小心护着堀川的和泉守感觉到额头上被亲了一口:“国广?”

“谢谢兼桑!放我下去吧。”被放下的堀川又趁机拉下和泉守的头,在他的唇上来了一个绵长的吻。

两人忘情地吻了好一会。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声响,循声望去,只看到留在原地的祈愿牌。

“希望长曾弥哥哥和蜂须贺哥哥不再吵架”,看来是浦岛虎彻落下的。

“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呐,兼桑,我们也一起挂上去吧。”

和泉守摸摸堀川的头,一把抱起他。堀川也把浦岛的祈愿牌挂在了更高的树枝上,真心祝愿两人重归于好。

“兼桑,我们以后也会吵架吗?”

“不会的!”

和泉守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

“啊,回来了。”

和泉守坐在走廊上,背靠柱子,喝着堀川泡的茶,茶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旁边还放着茶果子。惬意得不禁让和泉守想到三日月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喝茶了,偶尔有这种生活也不错,况且还有堀川在身边。

堀川望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那颗是天狼星。

看见天狼星,就会想起和新选组的大家,还有蜂须贺桑出阵时的宴会。

那时,兼桑喝醉酒,脸上红扑扑的样子很可爱呢,想到这的堀川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和泉守见堀川看着天空笑起来便问他:“怎么了?国广。”

“没什么,兼桑。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堀川笑意不减。

夜色渐浓。

看和泉守打着哈欠,靠着柱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堀川拍拍自己的膝枕示意让和泉守躺下来。

膝枕总是这么柔软,再加上困意,和泉守很快就睡着了。

虽说已过立秋,但温度并没有下降,屋内还是有些闷的。好在夜间有了些许风,怕热的付丧神夜间都爱在走廊上吹吹风。

听着和泉守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徐徐的微风,堀川终于抵不住困意,靠着墙壁睡着了。

路过的审神者看着他们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今天七夕佳节,总会有小情侣在走廊秀恩爱。

审神者默默给他们盖上被子,夜间虽凉快,但也不能着凉。

树上的祈愿牌随风摇摆,孔明灯乘着风飞向远方,一定到达天堂了吧,天神会看到他们的祈愿,祝福他们,保佑他们。

 


[3:00]夜流萤

没有战斗的夜晚,偶尔也可以放松一下。

 


[6:00]杏花满头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9:00] 猫、少年和圣诞

1

长毛猫飞速冲出家门:

“国广我先去上班啦!”

留下门内拿着毛刷的少年,与一地猫毛无语凝噎。

2

花了半个上午,堀川才打扫完飘了半个屋子的猫毛。

摘下口罩泡了杯咖啡才掀开窗帘。

看着小区内来来往往的大爷大妈,下意识后退半步。

又把阳光挡在了窗外。

3

早饭一杯咖啡,午饭前一天剩下的可乐鸡翅应付过去。

至于在猫咖上班的和泉守?

只担心会被喂得太饱。

不过店长加州清光先生应该会注意的吧?

4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鱼鳞霞刚翻了身,堀川就换了身运动装准备去接自家的猫下班。

5

刚刚入冬,这个时间下班放学的人都不少。

有的三两成群,有的步履匆匆。

或是叽叽喳喳或是满身疲惫。

堀川下意识拉高了口罩。

6

然而刚刚走出小区。

老远就看着一只布偶猫像只柯基似的跑过来。

哎呀,怎么能说兼先生是柯基呢?

毕竟可是脾气好又好薅的布偶呢。

7

似乎是看见了他:

那团白色中染了点儿黄的棉花团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直身板。

虽然蓬松的毛还是盖住了路边刚刚亮起的灯光;

悄悄偷吃了最后一口夕阳。

8

“今天怎么这样早呀?”少年抱起他的猫。

“我想回来还不行吗?”猫理直气壮地就着少年的臂弯翻了个身;

露出粉嫩嫩的肚皮对着少年。

这么好的机会,不薅可惜了。

9

堀川并不打算直接回家。

绕着小区边缘跑上三圈算是必修的功课。

而和泉守的提前下班单纯让这场休闲慢跑变成了负重八公里。

10

小区的栅栏边种了很多花。

然而紫阳和红椿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

“走吧。”扒在少年肩头的猫换了个轻松点的姿势;

是对他的少年来说轻松点的姿势。

11

天空被抹成了深色。

倒是和泉守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天空的颜色。

12

在第三次跑回小区门口时;

堀川的目光和一个男人下意识的相交。

不过他也没有当回事儿。

可能是自己和对方认识的人长得很像吧?

13

肩上的猫倒是如临大敌:

“国广那个人老在看你哎!”

“又不是兼先生这样的明星,别人看我干什么?”

“哎要是谋色呢?”

堀川国广差点直接对着一只猫发动过肩摔技能。

14

和泉守很后悔。

真的。

要是没多那一嘴,不,要是根本没多那一茬儿就好了。

和泉守以一只尊贵的布偶猫的名誉起誓。

15

给一只帅气优雅的布偶猫洗澡是什么灭绝猫性的操作啊啊啊啊!

尽管和泉守嚎的像是被夺走了小鱼干;

嘛其实他最喜欢吃的是三色团子。

但是当堀川打开淋浴的那一刻——

它依旧是绝望的。

16

洗完澡的猫跑了。

少年没去追。

跑了的猫在拐角探了探头。

少年打开了电吹风;

猫又想跑;

晚了。

17

在和泉守第7次尝试逃走的时候堀川终于放过了他。

但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和泉守只想咆哮:

我可是小仙女布偶啊喂现在这个狸花猫样是什么啊啊啊啊啊!

18

然而当少年给他准备好晚餐的罐头时。

还没开始哄,

和泉守就在内心大发慈悲的原谅了国广,

然后一头扎进铁皮罐头,

再抬头时跟个黑土豆儿似的。

19

黑土豆舔干净了自己;

变成了干净的土豆泥。

喂国广我看到你嫌弃的表情了!

20

晚上睡觉前加州先生发来了今天和泉守上班时的打卡。

照片里的猫滚在一群少女中宛若海王。

看着少年反复翻看几张照片:

“怎么?是看我看得入迷了吗?”

21

少年终于抬起头:

“不,我是在思考以后要不要取消兼先生的晚餐。”

22

沉默了三秒,原本趴在桌子上的猫一下子跳到了少年的肚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您看跟您一起上班的大和守先生。”

大和守是店长加州清光养的缅因猫,

“大和守先生一天吃掉的猫条不到您的三分之一。”

23

“可我是布偶啊布偶,再说我是被投喂的又不是自己想的啊喂。”

“但是您最近脱毛太厉害了。”

“那难道不是因为洗澡次数太多了吗?”

“我不认为对于连给自己舔毛这种日常工作都进行不好的您三天洗一次很过分。”

24

“我不管我不管!”在被子上摩擦的猫很织了一床猫毛被。

好脾气的少年抱起了他的猫:

“好啦好啦,”少年和自己的猫行了一个碰鼻礼,

“要是太胖的话,兼先生可就不够帅气强大了哟。”

……猫大概不能用帅气强大来形容吧?

25

最终猫妥协了;

顺便占领了少年一半的被窝。

少年打了个喷嚏猫吓得立刻想翻下床,

然而少年揉揉他的脑袋,

给自己带上了口罩。

26

堀川决定得自己去和加州先生说说。

不然照着和泉守这种吃法;

迟早会被人嫌弃。

哪一天要是离了他自己养不活自己就麻烦啦。

27

所以当他抱着和泉守走出楼层时。

布偶猫像是迪士尼公主……

啊不,王子那样。

悄悄对身后指指点点的大爷大妈龇牙咧嘴。

28

堀川拍了拍大猫咪的背。

嗯,手感不错。

29

到了店里先把和泉守举高高打卡。

在把他暂时安放在休息区;

自己先去找正在准备材料的加州清光。

30

“啊是堀川啊!”先冒出头的是大和守安定。

一点也不安定的猫崽向堀川跑过来的路上一路踢翻了两罐糖和三个杯子。

“大和守安定!!!”

啊加州先生终于出现了。

31

堀川绝对是店里所有猫咪公认的爬猫架。

还是带有猫薄荷熏香和按摩服务的那种。

32

当加州清光忍无可忍把大和守安定扔到休息区的时候;

第三包咖啡豆已经被撒了一地。

嗯,对比起来,兼先生不爱洗澡真的只是个小问题呢。

33

“啊和泉守啊,”边帮着加州清光做出简单的咖啡拉花边谈谈兼先生食量超标的问题,

“最受欢迎的就是他啦,”加州清光看着碎掉的咖啡杯默然,

“不过啊,吃的最少的也是他了。”

“啊?”

34

看着在桌子上舔毛的猫;

堀川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35

也没有什么事,现在回去也会遇见小区的那些人。

想想还是决定在咖啡店帮忙好了。

和泉守估计没料到堀川会在这里呆上一天;

一直悄悄的藏起不少猫条。

36

“所以说,兼先生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呀?”

少年抱着膝盖坐在离人群最远的角落;

脖子上是猫用攒下的猫条换来的一条格子围巾。

37

“没有了……”少年不看他也不多说话,猫有些心虚,

“就只有……就只有一件了。”

“嗯?”

窗外落了雪,将天空和人间抹成一片。

咖啡店内是簇拥着圣诞树庆祝的男生女生,交换彼此最好的祝愿。

38

“那个……”猫跳到桌子上,和少年对视。

一半的毛被染成金色,

一半的毛被抹成银色:

“国广,圣诞快乐!”

39

“兼先生也是哦。”

40

少年抱紧了他的猫。

41

回去的路上少年向每个人微笑着点头致意。

不认识的人以相同的热情回馈;

相识者反而会下意识的尴尬片刻。

42

不过,都不重要啦。

43

都会好起来的吧?

44

少年走了很久加州清光才发现少年和他的猫已经走了。

问了很多人都是面面相觑。

只是有个不大的声音说:

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人,还要靠一只猫养着,店长找他干什么?

45

总是笑着的加州清光依然笑着。

就是背对着店内唯一亮着的圣诞树有点毛骨悚然:

“滚。”

46

大和守安定厉声嚎了一嗓子。

47

回了家的少年又要按着自己的猫洗澡。

猫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48

嗨,反正最后又变成了只花狸猫。

49

和泉守本来已经钻进堀川国广的被子里了;

但是看了看躺下的少年又下意识的想跑。

少年先他一步把猫裹进怀里。

50

“要不还是把口罩带上吧?”

“不用。”

51

“那,国广,晚安。”

“嗯,兼先生晚安。”

“还有,圣诞快乐。”

52

猫是被冻醒的。

他以为是自己滚出被窝了。

好吧的确也是这样。

但是他的少年总是会把他护在怀里的呀。

53

猫跳上床和少年行了个碰鼻礼。

鼻尖冷冷的。

少年也没有回应。

大概,是自己感冒了吧?

54

在猫一天没有去上班后加州清光自己找了过来。

看到的就是趴在已经长眠的少年。

和怎么也不愿意挪开半步的猫。

55

猫住进了咖啡店的员工宿舍。

除了不爱行碰鼻礼还算得上是礼貌。

56

我天天听他唠叨好久。

说什么“国广真的记性好差,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时圣诞节。”

“国广也不会照顾自己,土方先生去世后自己也生病了却还想着把自己攒的钱捐出去。”

“国广还总是小看我要给我洗澡,还怕我养不活自己给我留了好多钱。”

57

我戳了戳他的额头:

“那这么说,你讨厌那个‘国广’喽?”

猫狠狠的转身甩了我一嘴的猫毛。

58

不。

猫爱他的少年。

59

当然少年也爱他的猫。

60

虽然我的双手空无一物,可是谢谢你填满了我的时间。

 


[12:00]花吐:梧桐花

喉咙开始不舒服时,和泉守兼定以为那是一场感冒。也许是睡觉踢了被子,也许是玩水太久,也许是出汗后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归根结底也只是感冒,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但咳嗽没有因为药物而缓解,喉咙深处的痒日益剧烈,化作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吐出来。

吐出的不是内脏,而是紫白的花。本应开放在梧桐树上的花从喉咙里冒出来,落在摊开的手上。拿着一杯水准备递给他的堀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蓝色的眼睛带着些许喜悦看向他:

“兼先生,你是有喜欢的了人吗?”

和泉守感到不解,他看着堀川想要询问,但在视线对上的瞬间喉头涌上一股甜腥味。更多梧桐花从口中吐出,嘴里满是清苦的味道。淡黄绿色的花苞、紫白色的花朵,还有些许白里透粉的花瓣。摊开的手捧不住这么多花,咳嗽时带起全身的颤抖,让花从他的手上滑落,洒在了地板上。

“国广,你知道咳、这是什么吗?”

“这是花吐症,是有着暗恋至深的对象的人才会得的病。”

和泉守偏过头,捂着嘴止不住地咳,但没有咳出花,只是咳嗽。咳得太剧烈,胸口有些闷,他皱起眉调整呼吸。堀川也适时地停下,抬手不重不轻地拍他的后背,等着他咳嗽缓解下来。

“这个花吐症要怎么治?不会出人命的吧?”

堀川蹲下,捡起一朵紫白色的小花,捻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转了一下。随后他仰头看向和泉守,往后退了半步。

“会死,如果一直不能治好的话,花朵就会带走患者的精气。一开始只是吐出少许花朵,后来会大股大股地呕出花朵,整个人也会变得颓靡。最后吐出染血的花,带走最后的生机。”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讲一个遥远的、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但和泉守注意到堀川那对蓝色的眼中满是担忧,拿着花的手也在颤。

堀川是故意说得轻松,让他放松一些。察觉到这一点的和泉守拍了拍他的后背,顺势搭上他的肩膀,用平时的语气夸赞道:

“你还真了解啊国广!从哪里看到的?”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和泉守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要治好花吐症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和暗恋的对象两情相悦并接吻,一种是彻底死心不再继续喜欢对方。”

听到这话,和泉守红了脸,像是触电一样弹开,说话都有点结巴:“接、接吻?”

见他这个反应,堀川耸起肩抖了两下,大概是憋笑。他仰起头,凑到和泉守面前,鼓励道:“兼先生,去告白吧,然后把花吐症治好。”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喉咙突然烧灼起来,呼吸都带起撕心裂肺地疼。和泉守低下头,又是一阵咳嗽,咳得有些发晕,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落在手上的几朵梧桐花。堀川似乎并不意外,还补充说明在想到对方时会咳得更厉害。

“告白、具体地来说……是要怎么做?”和泉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他作为刀时确实见过土方岁三和花街的姑娘甜言蜜语,但那和所谓的告白似乎不太一样。

而且两情相悦……他连对象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两情相悦?

这个问题把堀川也难住了,胁差揪着眉毛想了许久,回答道:“只要说出来就行了: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要是被拒绝会怎么样?”

堀川背着手,身体往前倾,笑道:“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兼先生的告白呢?”

和泉守眨了眨眼睛,摸上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当然,又帅又强,无论是相貌还是作风都是十足的帅气!不可能会有人拒绝的。所以兼先生只要告白就可以了,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他思索了一下,握住堀川的手腕。堀川讶异地看他,蓝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和泉守勾起唇,说道:“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少年愣了一下,眼睛都忘了眨。堀川过了三四秒才推开他,眼里满是惊恐。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的和泉守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是这种感觉是吧?稍微试了一下,会不会太唐突了?”

搭档的默契让堀川明白了他的意思,胁差深呼吸几下,似乎确实被他吓惨了。和泉守不住地说着抱歉,弯下腰看他的脸色。堀川没有生气,甚至看起来有点高兴。

“不会,就是要这个气势!”他说得很兴奋,脸都涨红了。碧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和泉守告白成功的样子。

和泉守单手叉腰,自信地挺起了胸膛,伸出手和堀川碰拳:“这样啊、接下来只要找出那家伙是谁就行了是吧!”

抬起来准备和他碰拳的拳头停在半空,堀川困惑地看他,嘴角抽了抽,没忍住笑出了声。

“兼先生,你还不知道对象是谁吗?”

和泉守放下拳头,挠了挠后脑勺:“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棘手啊。国广你有什么头绪吗?这个花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不清楚,说法很多。有些说法说这个花是患者本人的象征,有的又说是暗恋对象喜欢的花,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堀川垂着眼,似乎在看地上的花:“抱歉,这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情报还不明确,真实性似乎也存疑。和泉守耸了耸肩,反过来安慰堀川:“没事的,反正还有时间是吧?只要在最后期限之前找到那家伙就可以了。”

“嗯,只要在最后期限之前就行了,不过还是越早越好。虽然这个花很好看,但对于患者来说很痛苦。……告白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兼先生加油鼓劲的。”

堀川蹲了下来,把落在地上的花慢慢捡起来,用内番服的运动衫下摆兜起来。和泉守也蹲下来一起捡,右手捡花放在左手上。小小的一朵朵花堆起来,攒了满满一捧。堀川兜着花站起来,示意和泉守把花倒在自己的衣服上。和泉守把手伸过去,花轻轻地落下,不小心散了几朵。

“我先把这些花扔掉,兼先生可以去书房找一下。我记得有一本书说的就是花吐症,也许有什么线索。”说完,堀川就小步地跑开。节奏轻快的脚步声随着他的远去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了看不见的拐角。

本丸的书房确实有很多书,为了便于管理,干脆建立了借阅制度。每个把书带走的人都要在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书名,并在归还时在名字后面打钩。堀川说那是他看过的书,和泉守干脆在登记簿里翻堀川的名字,一个个地找过去。

第一本是近现代历史书,并不奇怪,大部分刀剑男士显形后第一个想要知道的就是刀剑结束后的世界。第二本是幕末的小说,和泉守也读过,还是堀川推荐的。第三本是土方岁三的个人传记,第四本是刀剑保养指南,第五本是家庭医疗手册。随后便是各式各样的小说,其中有一部分是堀川推荐给他看过的。

翻到最后一个画了勾的书名,和泉守终于找到了那本书。有点出乎意料,并不是疑难杂症医学科普,而是一本恋爱小说。故事里的主角患上了花吐症,但喜欢的对象并不喜欢他,最终没有勇气告白,一个人死在了无人在意的角落。最后他喜欢的对象又患上了花吐,但能治好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什么恶趣味的故事?

和泉守站在书架前,快速地把故事内容过了一遍。里面对花吐症的描述和堀川说的差不多,但对于吐出的花的解释是暗恋者自身的象征,并没有暗恋对象喜欢的花的说法。故事里主角吐出的确实是暗恋对象喜欢的花,但更像是某种伏笔,暗示那个人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暗恋。

哪怕只是和照片里那个人对上了视线都会感觉喉咙像是被烧灼一般疼痛,像是被肺部撕裂了一般。每当想起那个相片里的人,沾着血的花都会从喉咙里涌出来。吐出的花没有减缓胸口的沉重,反而使那份灼热的情感更加清晰。

“原来我是喜欢你的。”

察觉到已经逝去的暗恋,他无奈地笑了笑。

想到那个人才会有花从喉咙涌出来吗?这和堀川描述的有些不一样。

和泉守突然咳嗽起来,左手撑在书架上,右手捂着嘴。花朵被堵在嘴里,清苦的味道随着每次咳嗽变得愈发沉重。喉咙像是被烧灼一样,呼吸时肺部几乎要撕裂。

和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登记簿往后翻。最新的一页上写着堀川的名字,后面的书名没有打钩。

那是一本花语大全。

和泉守猛地打开门,把正在打扫的堀川吓了一跳。他走过来想问发生了什么,和泉守看了他一眼,突然弯下腰咳了起来。胁差连忙凑过来,拉开他捂着嘴的手,让花从口中掉出来。紫白色的花落在榻榻米上,在两人之间铺开一片。

咳嗽还没缓解多少,和泉守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得了花吐症,所以才知道这些的……是吗?”

堀川惊得瞳孔一缩,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和泉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旁边的架子,上面放着的正是那本还没归还的花语大全。余光瞥到地上有几团白色,他这才注意到堀川跑过来时弄倒了簸箕。白色的蝴蝶兰安静地躺在地上,花瓣边缘沾了点刺眼的血红。

“是的,我得了花吐症。所以在兼先生吐出花来的时候马上就知道了——兼先生有了暗恋的人。”

被拆穿了心事,堀川反而露出了解脱般轻松的笑。他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扫把和簸箕。堀川把蝴蝶兰清扫干净,又走到他身边,把梧桐花扫进簸箕。和泉守也想帮忙,但身体沉重得迈开脚步都有些困难。看着堀川轻松的动作,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太弱。

打扫完卫生,堀川扶着和泉守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从容得像是平时聊天一样。这种状态反而让和泉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堀川给他倒了一杯麦茶,他喝了一口,喉咙舒缓了许多,说话也变得容易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上个星期,那个时候吐出的花还没有血。”

比他还要早,但没有告诉他。

和泉守有些着急地问:“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知道。”堀川回答得很轻松,笑容中带上了一点苦涩。

“……为什么不去告白?”

“我决定彻底死心,只要我不喜欢他了,花吐症就好了。”堀川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指了指装着花的垃圾桶:“不过兼先生也看到了,暂时还没法治好。”

花已经染上了血,不止是病症加重,也是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愈发热烈的象征。和泉守感觉喉咙有点堵,用力吞咽几下,似乎把那些花咽了回去。

他似乎有了答案。

“国广,你喜欢的人是谁?”

碧蓝的眼睛倒映出他苍白的脸,堀川耸了耸肩,回答道:“是兼先生。”

紫白色的花从喉咙里涌出来,连咳嗽的空隙都没有。和泉守身体前倾,用手臂撑着地面,看着花堆积在自己的腿上。堀川的声音依然轻快,像是平时鼓励他一样。

“兼先生,快点去告白吧。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大概就可以死心了。”

喉咙像是被烧灼一样。

“兼先生?”

光是想到那个人就胸口发闷。

“你喜欢的是谁?现在已经找到了吗?”

和泉守抬起眼,对上了碧蓝的眼睛。

他握住堀川的手腕把他拽过来,鲁莽生涩地撞在他的嘴唇上。喉咙的痒止住了,心跳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堀川整个人僵住了,被放开都保持着被亲吻的姿势。他张开嘴就吐出了洁白的百合花。同样的一朵百合从和泉守的口中掉了下来。堀川看到那两朵百合花,呆愣地看向和泉守的脸,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没有咳嗽。

“我喜欢的人,好像是你。”和泉守感觉脸上发烫,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我喜欢你,国广。”

回答他的是一个轻柔的吻,唇瓣间带着清苦的味道。堀川清秀的脸涨得通红,视线不再躲闪。

“兼先生,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梧桐花的花语:情窦初开,久别重逢

 


[15:00]花吐:蝴蝶兰

吐出白色的花朵时,堀川才意识到这不是感冒。大片的蝴蝶兰躺在手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喉咙里冒出来的。他想起前段时间加州看了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也从嘴里吐出了花,他就去找加州问。

那是一本恋爱小说。故事里的主角得了一种就叫花吐症的疾病。

他把小说翻了三四遍,整理出了花吐症的情报。这是一种因为暗恋产生的疾病,无法诉说的情感化作花朵从喉咙中溢出,也带走患者的生机。要治好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和对方两情相悦并接吻,一种是彻底死心。

如同明白了咳嗽不是感冒引起的,他总算是明白了最近困扰着他的、从胸口满溢出的情感是什么。

他对和泉守不止是同伴的情感,还生出了名为恋爱的情愫。

无法宣之于口的暗恋。

和泉守和堀川是搭档,之前是,现在也是。堀川一直以和泉守的助手自居,在他身边辅助,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战斗中,他都一直看着和泉守。和泉守对他也很信任,总会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回头对他笑。

“国广,我做得不错吧!”

笑得肆意,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坦诚汇聚在一张俊朗的脸上,让人移不开眼。

堀川总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一起笑起来,附和着说:“不愧是兼先生!”

他们关系很好,好得超越了一般的同伴关系。

但正因如此,堀川才无法告白。

如果他告白了,和泉守会欣然接受,但他会同样生出恋爱的情愫吗?

如果和泉守对他只是搭档的情感,又误以为那是恋爱,怎么办?

堀川找不到答案,而且他无法做到欺骗和泉守。

花吐症不会骗人,和泉守对他的情感不包含恋爱,接吻也不会治好他。最后他也只能在更深的绝望中狼狈地死去。

于是他决定死心。

但他做不到,只要和泉守叫他的名字,那份被扼杀过的情感就会再次从心脏某个角落里生长出来。光是对上视线就感觉喉咙被烧灼得嘶哑,快要忍不住将情感化作花朵从口中吐出。

堀川一次又一次地把蝴蝶兰嚼碎,在吐出来之前咽下去。随后摆出平时的微笑,朝着和泉守小跑过去。

“有什么事吗,兼先生?”

碧蓝色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的光芒,看向他。和泉守会大咧咧地搭上他的肩膀,得意洋洋地向他倾诉。堀川时不时地点头回应,笑得眯起了眼。

正直的、坦诚的、肆意笑着的和泉守兼定。

无论如何都会对他心动。

和泉守的口中突然吐出了紫白色的梧桐花,堀川便明白,和泉守有了喜欢的人。他看着落在地上的花,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他紧闭着嘴,强行把即将吐出来的花咽了回去。

他暗恋的人有了喜欢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大概就可以彻底死心了。和泉守会去告白,和那个人修成正果,治好花吐症后甜甜蜜蜜地在一起。

心脏绞痛着,再次将那份情感扼杀。

“兼先生,你是有喜欢的了人吗?”

和泉守一脸茫然,也许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这份暗恋。他们两个在某种意义上还挺像,直到得了花吐症才明白自己的情感。

不过和泉守比他要坦率得多,只要知道了自己喜欢对方,就会立刻表示出来。

如同他每次在堀川帮忙后夸赞他一样。

“国广,你知道咳、这是什么吗?”

“这是花吐症,是有着暗恋至深的对象的人才会得的病。”

和泉守习惯性看向他,这是他对作为搭档的堀川习惯性的依赖。听到堀川的解释后,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堀川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他低下头,梧桐花落了一地,从和泉守的喉咙里不停地冒出来。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才会吐出这么多花。

咳嗽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把注意力转移了,花吐的症状停了下来。和泉守急切地看向他,问道:“这个花吐症要怎么治?不会出人命的吧?”

紫白色的梧桐花,堀川想起了自己借阅的花语大全。他蹲下来捡起一朵,细细观察。浅黄绿色的花萼,花瓣一半紫色一半白色,中间长着橙黄色的花蕊。

本应在高大梧桐树上绽放的花朵。

“会死,如果一直不能治好的话,花朵就会带走患者的精气。一开始只是吐出少许花朵,后来会大股大股地呕出花朵,整个人也会变得颓靡。最后吐出染血的花,带走最后的生机。”

这是那本恋爱小说中,主角最后的命运。

和泉守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背,顺手搭上他的肩膀。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堀川身上,但又恰到好处地没有把堀川压垮。

很平常的、亲密的同伴之间的接触。

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藤蔓一般的情愫从某处生长起来,缠绕住鼓动的心脏。和泉守凑在他耳边,眉飞色舞地夸他:

“你还真了解啊国广!从哪里看到的?”

心脏跳得更快了。

堀川只得转移话题,继续解说花吐症:“要治好花吐症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和暗恋的对象两情相悦并接吻,一种是彻底死心不再继续喜欢对方。”

“接、接吻?”

和泉守立马弹开,整张脸变得通红。虽说在前主那里看到过比接吻更进一步的举动,但和泉守本人并没有这类经验。

虽然来到本丸才获得人身的堀川也没有就是了。

视线下意识地看向了和泉守抿起的嘴唇,心跳一滞。堀川连忙捂住嘴,有几朵蝴蝶兰漏了出来。他把花塞回自己的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除了花瓣的味道,还有一点血腥味。

时间不多了。

“兼先生,去告白吧,然后把花吐症治好。”

和泉守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告白、具体地来说……是要怎么做?”

好问题,堀川也不知道。他只见过土方先生和花街的姑娘卿卿我我,但正式的告白还真没见过。他只能回忆了一下加州和他聊过的恋爱小说,总结道:“只要说出来就行了: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要是被拒绝会怎么样?”

“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兼先生的告白呢?”

不可能会有人拒绝和泉守的,只要被那对坚定、坦诚的眼睛注视着,就不可能拒绝他。

被他这么说,和泉守似乎有了些自信,也想起了自己是个大帅哥:“是这样吗?”

堀川回答得无比坚定:“当然,又帅又强,无论是相貌还是作风都是十足的帅气!不可能会有人拒绝的。所以兼先生只要告白就可以了,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他思索了三四分钟,突然抓住了堀川的手腕。堀川惊得想要把他甩开,但对上眼睛就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那对碧蓝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心跳彻底失控了。

反应过来的堀川连忙推开他,用力把他推开后又感到不安。想要开口解释,和泉守却抢先一步解释了:“是这种感觉是吧?稍微试了一下,会不会太唐突了?”

只是演练啊,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是和泉守的搭档。

深呼吸几下,顺便把喉头的血腥味咽了下去。堀川双手握拳,做了个加油鼓劲的动作:“不会,就是要这个气势!”

脸还在发烫,但还可以用情绪激动掩饰过去。

“这样啊、接下来只要找出那家伙是谁就行了是吧!”

“兼先生,你还不知道对象是谁吗?”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棘手啊。国广你有什么头绪吗?这个花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不清楚,说法很多。有些说法说这个花是患者本人的象征,有的又说是暗恋对象喜欢的花,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抱歉,这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的,反正还有时间是吧?只要在最后期限之前找到那家伙就可以了。”

“嗯,只要在最后期限之前就行了,不过还是越早越好。虽然这个花很好看,但对于患者来说很痛苦。……告白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兼先生加油鼓劲的。”

如果目睹了和泉守和其他人终成眷属,也许他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这样他们两个人都得救了。

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但他的花吐症否认了他的想法,要从他的喉咙里挤出那份灼热的情感。

堀川蹲下来把和泉守吐出的梧桐花捡起来,借口要把花丢掉,离开了和泉守的身边。

“我先把这些花扔掉,兼先生可以去书房找一下。我记得有一本书说的就是花吐症,也许有什么线索。”

现在想想,那个提示也许是错误的。

让和泉守察觉到了他的心意。

面对突然开门的和泉守,堀川下意识地向他跑去,不顾刚清扫的蝴蝶兰洒落出来,冲上去扶住咳嗽不止的和泉守。和泉守咳得很厉害,紫白的花铺了一地。他咳了三四分钟才缓过来一些,这才能说出那个直击要害的问题。

“你得了花吐症,所以才知道这些的……是吗?”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和泉守只是有点冲动,但并不愚笨。从他发现堀川借了一本他不感兴趣的恋爱小说时,也许就已经知道真相了。

“是的,我得了花吐症。所以在兼先生吐出花来的时候马上就知道了——兼先生有了暗恋的人。”

既然这样,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吧。

把房间打扫干净,给两个人都倒上一杯清爽的麦茶。堀川坐在他对面,等着和泉守的审判。

“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上个星期,那个时候吐出的花还没有血。”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无法告诉他。

“……为什么不去告白?”

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绑架和泉守和他接吻,治疗一个不可能会因此痊愈的花吐症。

“我决定彻底死心,只要我不喜欢他了,花吐症就好了。不过兼先生也看到了,暂时还没法治好。”

和泉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无论是作为搭档还是作为暗恋他的人,堀川都希望他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

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

和泉守露出了他熟悉的表情,那是把花在嘴里嚼碎咽下去的表情。打刀抬起眼,用艰涩的声音问道:

“国广,你喜欢的人是谁?”

明知故问,但堀川还是微笑着回答了他:“是兼先生。”

和泉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他用手臂撑着地面,不断涌出的花铺在了他的腿上。

看来是想到了喜欢的人。

而且是非常喜欢那个人。

堀川忍耐着心中的苦涩和涌到喉咙的花,说道:“兼先生,快点去告白吧。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大概就可以死心了。”

没有得到回应,和泉守咳得满脸通红,大概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兼先生?”

明明花吐已经暂停了,和泉守依然没有回应他。堀川挪得近了一些,担心地看他。

“你喜欢的是谁?现在已经找到了吗?”

那对碧蓝的眸子突然抬起,看向了他。

带着惊心动魄的光芒。

和泉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扯了过去。柔软的触感覆在嘴唇上,随后是牙齿碰撞的疼痛。思考的能力突然被剥夺,直到这个吻结束,堀川都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这算什么?同情吗?还是……

他张开嘴,一朵洁白的百合从他口中落下,另一朵百合落在上面,弹了一下,两朵花凑在了一起。和泉守呆愣地张着嘴,和他对上视线才说出突然的告白。

“我喜欢的人,好像是你。”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但痛苦的烧灼感已经消失了。喉咙不再有花朵涌出,喜悦的情感溢满了胸腔。

和泉守顿了一会儿,又用更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喜欢你,国广。”

是喜欢着的,是恋爱意义上的喜欢。

他们可以接吻。

堀川揽着他的脖子,覆上一个小心翼翼的吻。和泉守没有推开他,反而抱住了他。第二个吻一触及分,堀川终于敢直白地看向和泉守,眼里满是喜悦和爱恋。

“兼先生,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好啊,话说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啊!”

如同每次回眸看向他一般,和泉守回应了他的感情。他似乎还有些不满,嘟囔着应该把两句话说完。堀川把脸埋在他怀里,耳朵贴在他胸膛上。

心脏跳得很快,和他一样。

“可以再亲一下吗?”堀川抬起脸看他,感觉自己笑得有点傻乎乎的。

和泉守红了耳根,低下头吻上他的嘴唇。还带着点花瓣的清苦,但传递到大脑感觉是甜的。

和那本恋爱小说不同,他们走向了两情相悦的结局。

#白色蝴蝶兰花语:珍贵的友谊,纯洁的爱情

 


[18:00]男大卡内桑之烦恼

*本文包含可能满足本站兼堀cp向分类判定要素(叙诡)的描写。

  • 堀有作为刀的记忆 兼没有
  • 只有自己意识到才会恢复记忆
  • 在那之前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录全部空白
  • 借用堀川沉海和兼被送走的设定

1

“所以,你看上了合租的学长是这样没错吧。”

加州清光伸出左手,不知多少次在光下欣赏新买的指甲油色号,嘴角的痣随着嘴唇的开合小幅度移动。他只是单纯地重复听来的话并加以总结,主要是倾诉者的表达能力实在是堪忧,却没想到自己这一概括把对方惊得叫了一声,吓得自己差点打翻了这新上市的限量版指甲油。

加州没好气地护住瓶子,更加坚定了对面坐着的不是自己好友,而是某种大脑和心智兼发育异常的大嗓门类人猿的想法。

“你惊讶些什么啊,你自己这么说的啊。”加州终于施舍了他一个眼神,也不过是一秒钟就又低下头观察指甲的颜色变化了。

“微妙。”来自擦桌子的陆奥守吉行,刚刚倒啤酒的时候被吓了一个哆嗦,桌子和衣服同时遭殃。

“确实,”来自托着腮帮发呆的大和守安定,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那棵瘦弱的银杏,聒噪的蝉鸣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感觉自己要被热化了,连吐出的话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热气,“如果要选的话,我喜欢清光那样的……”

“重点是这个吗?”陆奥守惊了,“重点是我们中出了一个给啊。”

“啊……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歧视你。”安定的魂魄似乎已经出窍了,根本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

“倒也是。不过如果是我,我也喜欢清光这样的。”陆奥守闷了一口啤酒,舒爽地啊了一声。

“不准哦。”安定眨了下眼睛,陆奥守莫名一阵发凉,竟打了个寒战。

“我说你们,”当事人和泉守终于发话了,“别自顾自地聊起来啊,重点是,我该怎么办……感觉已经无法直视他了……”

“很简单,”加州竖起了一根手指,“表白,被拒,搬出,无家可归。”

“不要这么悲观啊——”和泉守泪目。

“确实,可能是表白、被拒然后尴尬地度过大学生活。”陆奥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为什么的都预设了我会被拒绝啊!还有,为什么直接就表白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安定抢过陆奥守的啤酒一口气喝得见了底,终于在后者的咆哮里找回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我可没说过……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超可爱,成绩也好,什么都会,又温柔又善良……等等你们什么眼神?”

“恶。”

异口同声。

和泉守忍无可忍:“不要太过分了你们……”

他甩了甩挂在肩膀上的几根长发,突然变得有些娇羞,捋着高高扎起的马尾:“其实我觉得,他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啪,是玻璃杯翻了,第二次。

加州忍不住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喃喃着,没发烧啊。和泉守一把拍开他的手,加州赶忙去看刚涂好的指甲油,一副你要是弄花了我就把你杀了的神情。

“怎么说。”安定用手被托着下巴,眼神冷酷得宛若福尔摩斯在世。果然八卦最能激发人的潜能。

“事情是这样,”和泉守不自在地理了理刘海,好像又几分犹豫要不要坦白,终于还是在安定“你要是不说就首落死”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他房间的时候听见好像有哭声,我吓得以为出了什么事,因为灯也是关着的,最近不是经常有什么大学生紫砂的新闻嘛,我怕他想不开就赶紧推门进去。我没开灯,就是借着手机的灯光检查了一下,他看上去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你们想象一下,他本来就长得可爱,在手机白色的灯光下就显得很脆弱很楚楚可怜,睫毛真的好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太可怕了,希望学长平安。”加州听了直摇头。

“有点变态了哥们。”陆奥守战术性后仰。

“直接首落死吧。”安定冷酷宣判。

“听我说完!冷静一点好吗?”和泉守无了,“最关键的是,我听见他说梦话了,用颤抖的哭腔说的。”

“说什么。”三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等待着下文。

“三个字,”和泉守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兼、先、生。”

“呃……”一阵沉默后最先开口的是加州清光。

他已经尽可能的委婉:“哭着叫你的名字的话,真的不是你欺负他了?还是发现你对他图谋不轨吓哭了?”

“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样的家伙吗!”和泉守怒了。

三人同时点头,默契得令人心寒。

大和守安定歪歪头,问出了令人深思的问题:“你怎么确定‘兼先生’指的是你而不是你那在文学院做讲师的哥哥?据我所知,他有选歌仙先生的古代文学鉴赏。”

沉默蔓延开来,和泉守大脑飞快转动然后死机了,是的,他没想过这个可能。而经提醒发现,“兼先生”是歌仙兼定的概率压倒性高于和泉守兼定。

和泉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刘海耷拉下来,看得剩下三人有点于心不忍。

是真动心了。三人心下了然,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损友归损友,虽然嘴上吐槽但心里还是支持着这四人里最小的弟弟并希望他得到幸福的。

“你不如自己去核实一下,”陆奥守鼓励道,用一如既往洪亮的声音为蔫了吧唧的和泉守注入能量,“就算真的是误会,也要自己验证才是男子汉的做法。”

和泉守闻言一个华丽转身感动地握住他的手,然后在陆奥守慈爱的目光下扭头问大和守安定:“我哥的课是哪天?”

2

于是,和泉守踏入了自家老哥的文学地盘。他自幼就对文雅一类的东西过敏,包括并不限于在歌仙淘来的字画上画小乌龟、把歌仙的插花作品剪成整齐的高度、用歌仙上好的茶汤浇花等。如今坐在第二排听着松尾芭蕉,他的感想只有这教室空调还怪凉快的。

堀川国广坐在第一排,他今天穿着天蓝色的短袖衬衫,领口还有小蝴蝶结,对和泉守来说简直双倍可爱暴击。夏日阳光透过玻璃映着他的半边侧脸,鼻梁上的光点随着风和树叶的摇动上下起伏,和泉守不禁看呆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弧度。

这一切都被讲台上的歌仙兼定看在了眼里,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居然会来听自己的课这一破天荒的举动也终于有了解释。歌仙的微笑逐渐变得危险,想到以前这浑小子干的破事就青筋直跳,他清了清嗓子:

“第二排靠窗的同学,你来即兴创作一首俳句吧。”最优雅的声线说最冷酷的话。

真是我亲哥,和泉守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他察觉到了来自第一排温柔的鼓励的目光,像山间被阳光焐热的清泉水,被极致的温和包裹了全身。

然而就算是恋爱脑buff救不了平整得宛如熨斗烫过的大脑皮层,和泉守咳了一声,随后洋洋洒洒自信开口:

自撮り時, (自拍时)

トイレトバック,(错把厕所当背景)

やらかした。(搞砸啦)

现场鸦雀无声,然后一声轻轻的笑传进了耳朵,堀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从他指间的缝隙里,和泉守看到那两片樱红的翕动的嘴唇,心跳顿了一下,耳朵红得发烫。

神啊救救我,他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

堀川不是那种会缠着老师交流很久的学生,一下课就收好东西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教室,倒是和泉守一直等到三四个学生问完问题才轮上和自家老哥说一句话:

“哥,你对堀川怎么看?”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最符合和泉守一根筋的大脑。

“踏实稳重温和善良,很好的孩子。”

被你这种浑小子追是倒了血霉,当然被日本文学的委婉含蓄熏陶的歌仙是不会说出后半句的。

然而这话好像刺激到了和泉守某根脆弱的神经,他大步上前痛心疾首地大力摇晃着歌仙的肩膀,神情激愤中透着悲伤:“不可以啊!和学生在一起是教师失格啊!是丧尽天良天打雷劈会遭人唾弃千夫所指的啊!哥你清醒一点!”

歌仙被他晃得连午饭都快吐出来了,文弱系讲师论体力怎么敌得过头脑简单精力充沛的男大学生,他终于放下了文雅和矜持一巴掌糊在了和泉守头顶。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以老师的角度赞赏他而已,你自己想得歪听得也歪!”要是被文学院的小姑娘们看到梦中情人的歌仙老师这么暴躁估计会以为自己的世界观出了问题,但在和泉守面前,歌仙的耐心总是少的得怜。

和泉守的眼睛瞬间亮起,清澈而愚蠢的眼神里藏不住雀跃。

“所以,你们没什么对吧。”他确认道。

歌仙揉着被抓痛的肩膀,长叹一口气:“从我来看是这样,但是他有没有单方面对我抱有感情我无从得知,我觉得你直接问他会比较好。”

和泉守恍遭雷击,拳头在掌心砸了一下,喃喃道,对哦。

歌仙无语了,在送走这蠢得可爱的弟弟的时候不忘语重心长:“喜欢就要对他好,别太任性了,这么好的孩子,要好好珍惜,听到了吗!”

尾音在空荡的教室回荡开去,歌仙无奈扶额。

和泉守向来是决定了就一定会实现的性子,恰好今天两人都没有晚课,和泉守伴着晚霞的余晖回到家,刚进门就闻到了美妙的香气。

堀川穿着新买的米色围裙正在往锅里下洋葱碎,油花在锅里炸开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和泉守走到他背后,出声的时候把太过专注的堀川吓了一个激灵:

“在做什么?”

他身形比堀川高大很多,堀川被他笼在阴影里,歪过头用上目线看着他,抱怨道:“吓到我了,和泉守同学。”

“对不起对不起。”和泉守挠挠头,很没出息地被可爱到脸红。

“今晚吃咖喱可以吗,刚好今天蔬菜打折。”堀川笑着握紧锅铲翻炒几下。

“嗯嗯。”和泉守只觉得自己幸福过头了,有这样的神仙室友,要是能一辈子做室友就好了,或者……不只是室友。但是如果那样的话,绝不能让他一直照顾自己,自己要做的更多才对。

堀川不知道和泉守的责任心被无意间被激发了,于是在和泉守要求帮忙的时候也只是稍有疑惑地把包菜交给他切丝。当然,他也没指望和泉守这个生活白痴能切得多好,但过了一会发觉身侧安静的近乎诡异,一偏头就对上了和泉守清澈而愚蠢的目光。

“这个刀,要用哪边?”

堀川噗得一声就笑出来了,然后笑了长达两分钟。

和泉守最终还是被请出了厨房,任务换成了从冰箱里拿两罐啤酒。两人坐在餐桌旁吃着堀川的特质咖喱,和泉守近乎狼吞虎咽,打扫干净战场一看堀川的盘子里还剩着一半多。

和泉守舔着啤酒罐口,悄悄地注视着灯光下对面人的发旋,堀川吃饭很安静,进口前会先伸出小舌头试试温度,和泉守盯着那节浅而嫩的粉色,突然觉得“变态”的评价似乎有一点罪有应得。

“那个,”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堀川同学觉得今天古文鉴赏的老师如何?”

堀川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一丝疑惑:“是说歌仙老师吗?老师知识渊博,谈吐也很文雅,上课也不死板,就算只是旁听也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和泉守点点头不置可否,他从小听着别人夸自家老哥,耳朵早就磨起茧子了,曾经那点不服气也早已消失殆尽。方才的话从“歌仙老师”开始他就左耳进右耳出了。得了甜头的他乘胜追击:“你一直叫他歌仙老师吗?”

堀川失笑:“不然呢。”

“说起来,和泉守同学不是和歌仙老师是兄弟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 …突然有点好奇。”

和泉守摸摸鼻子,七拐八绕地总算进入了正题:“那个,我们也住在一起很久了,总觉得还一直互称同学有点生分…”

堀川笑着抬起头看他。

“比如…”和泉守眼睛四处乱瞟,声音渐小,“比如…你可以叫我…兼…兼…”

“兼先生。”

和泉守全身过电一般抖了一下,方才清脆的声音和昨夜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叠在一起,他感觉自己有点遭不住,弯下腰躲在餐桌下面敲了两下躁动的胸口。

“怎么了么?是不是…有点冒犯。”堀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和泉守赶忙直起身子,拍了两下脸逼迫自己冷静。

“没有没有,我就是太激动了,”他长舒一口气,用手扇风给脸降温,然后迎着堀川好笑中带着疑惑的目光说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国广...”

堀川睁大了眼睛,这两字从和泉守口中吐出的时候他的鼻头皱了皱,眼睛在顶灯的淡黄色碎光里显得愈发波光粼粼,他低下头像是想掩饰什么一般吃了两口饭,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只是眼眶有些发红,笑着点头,说好呀。

“国广。”

“兼先生。”

和泉守笑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心底又软又酥麻。这样才对,好像本该这样,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3

“所以,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居然连周末都等不及,”加州拉开和泉守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这四人每个周末没事会在加州家一起呆一整天,一般来说有什么烦恼都是聚在一起说的,这次火急火燎地被和泉守叫到学校外的咖啡店,说明是真出大事了。

“所以,验证的结果如何?”陆奥守坐在了他对面。

“就是我,”和泉守言简意赅,“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这就离谱你知道吗?你们根本不知道,真的我一秒都忍不了......啊!”

大和守一掌劈在他后颈,笑容十分安定。

“是这样,”和泉守揉着疼痛的后颈,终于开始了叙述,“就昨天晚上,我啤酒喝多了,半夜起来上厕所......是的我又起来上厕所了,我肾没有问题!不要这样看我!然后,我又听见了他的哭声……是真的!不是我想进他房间的把戏!然后……我听见他哭着说‘兼先生……好深……不要……’”

“等一下,听不下去了,”加州清光打断了他,“你真的脑子没问题吗?”

“好可怕,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和你谈心,应该先去找学长让他快点把你扫地出门。”大和守皱起眉头。

“你们信我啊!是真的!我用我的清白发誓!”

“我觉得你看上去非常期待失去清白。”陆奥守听了直摇头。

“哦,大家在聊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的阴森森的声音把大伙吓了一跳,尤其是和泉守,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的主人是隔壁医学院的助教,如今研二的笑面青江,身旁站着如今的学生会主席石切丸,两人人手一杯冰美式。曾经因为同在学生会的关系,与和泉守他们时常一起吃饭,慢慢就混熟了。

“在聊和泉守的青春期×幻想。”加州回头答道。

“不是幻想啦!还有,我已经不是青春期了!”和泉守无力解释。

“嗯……”青江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下巴

“确实太深的话会有点恐怖呢,那种失去控制权的感觉。”

“居然是从那里开始听的吗?!”

看一群小朋友逐渐面红耳赤,青江又戏谑地笑了笑,悠悠吐出后半句:

“说的是水啦,我不太会游泳呢。”

“不过,男朋友确实又大又长……我是说体型啦……”话音未落就被耳垂发红的石切丸强硬地拎走了。

现场沉默了片刻,直到咖啡店的门打开又合上,门口的挂铃叮当一声响四人才回过神来。

加州抱起手臂,一副我继续看你表演的表情:“退一万步,假设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后来干了什么?你不会……”

“我还能怎么办,我被惊得失去思考能力,转头就跑。心跳爆快一直失眠到了将近四点,但,这不是最离谱的……”

“你说。”大和守已经开始放空,脸颊倒是越来越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春梦。”

“不是!额……不完全是……”

“首落死!立刻执行!”

“冷静!冷静一点!”

和泉守护住自己的脖颈,继续说道:“那个梦很奇怪,感觉超乎寻常的真实。”

“春梦都这样。”加州吐槽。

“听我说完……”和泉守心累。

“背景是在一座日式庭院里,我们穿的衣服也蛮奇怪,我穿的是剑道服,灰色袴深红色的上衣,国广穿的是更西式的款式,藏蓝色的西装外套,白衬衫和红色蝴蝶结领结……”

“等等,你叫学长什么?”

“国广啊。”

和泉守有些得意:“但先别管这个,我们好像是为了消灭什么一直在战斗,随时都带着刀,他回来的时候衣服上也全是血,然后我就把他抱起来坐在膝盖上接吻……”他声音越说越小,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所以你觉得是前世一类的东西咯?”

名侦探安定上线:“虽然我是坚定的唯物派,但是我会在你是我好友的分上姑且抱有百分之一的信任为你分析一下。”

“您请。”和泉守供奉上买好的咖啡。

“半西式半日式的话,大概是明治维新前后。既然都带刀,偏向于幕末。当然我是完全不信的,但是你可以去查一查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我觉得比较靠谱的是直接睡觉,如果真的有前世,那梦一定不会只做一次。”陆奥守说。

“合理,”和泉守当场放下咖啡,“再见了朋友们,我回去睡觉了。”然后飞一般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沉默地喝着咖啡额头青筋暴起。

4

“兼先生。”

他的声音轻得像落雪,白色的围巾拢住清瘦的脖颈,那是自己送他的初雪礼物。江户的风冷得刺骨,天色是黏稠的灰青,空气里飘着木梁的腐气,那株记忆里合抱粗的樱树半边焦黑,散发着不详的霉味。

他紧紧抱着怀里瘦小的付丧神,刀鞘碰在一起,权当做吻别。

本该浴血的刀被遣返故土,他看着寒风中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胸腔里的那团烂肉吵闹。忠义和爱情,他一无所有。

他独自存活于世间,看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一遍遍走过曾经喧嚣的道路,彼时那里有新选组的大家,有清光还完好无损地和安定吵吵闹闹地向冲田君争宠,喝醉了的长曾祢虎彻唱着故乡的歌谣,他也还在自己身侧,一起陪伴着过度操劳的主人。

怎么一转眼,只剩自己了。

他自虐似地想着爱人的结局,仿佛也置身于冰冷沉默的深海,没有时间,只有等待。他每夜都听见爱人的哭声,很轻很轻,像是来自海底的情话。

“兼先生……兼先生……”

和泉守从梦中惊醒,脸上全是泪水。他紧紧揪着胸口的布料,痛得呼吸都觉得困难。他从胸腔最深处发出喑哑的哭声,过度的痛苦与思念快要把躯壳撑破。他翻身坐起来,打开电脑,从记忆里艰难地剥离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土方岁三。

分明睁着眼,那一行行的字句却看不清晰。头痛得快要裂开,他用指关节死死抵着太阳穴,直到眼前的文字在泪水的晕染中慢慢清晰起来。

土方岁三,生于天保六年五月五日,卒于明治二年,为新选组副长。在明治维新后,成为德川幕府和武士道精神直至最后一刻的末代武士之代表人物。佩刀有十一代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越前康继、下原康重。

他感觉自己呼吸停滞了,紧接着记忆宛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大脑剧烈的疼痛让他接近昏迷,只能从口中泄出几声痛呼。初见、陪伴、离别、重逢......新选组的日日夜夜、独自一人的漫长时光、本丸里幸福得不真实的再会。他看见自己从小豆丁被国广带大,然后成为搭档、挚友、恋人。他们曾在战火和血污中接吻,在万叶樱盛开的夜晚相拥,他们明明非彼此不可,明明永远不该分离。

每次都让对方等待,真是过分啊。和泉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悄悄起身,推开房门。

玻璃窗外是零星的灯火,像夏日流萤。堀川侧躺在床上,修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他睡得不踏实,眼角还有泪痕,从喉咙深处发出轻而细的呢喃。

“兼先生……”

“我在。”

“兼先生……”

“嗯。”

“海…好冷…好深…不要…不要一个人…好寂寞…兼先生……”

“嗯,我在。”

和泉守跪在床边轻轻把他揽进怀里,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泪。

“不会分开了,永远不会。”他小心地吻上怀里人的额发,感受着哭声渐渐安静下来,被平稳的呼吸声代替。

清晨的阳光落在脸上,暖融融的,堀川慢慢地睁开眼睛,惊讶于久违的安眠的夜晚,眼前还是一片朦胧。身旁伸出一只手为他挡住过分刺眼的阳光,另一手护着他的后颈,带着令人安心的、熟悉的味道。他犹豫地望向身侧,泪水顷刻间溢满了眼眶。

“别哭啊国广,我回来了。”和泉守正笑着看他。

他笑着捂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里滑落

“欢迎回来,兼先生。”

 

end.

 

——彩蛋——

“所以,学长真的决定和你在一起了。”加州难得没有嫌他烦,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啊啊,还是感觉学长很危险。”陆奥守担忧地看着和泉守身旁笑得一脸幸福的堀川国广。

“我会时刻监督你的。”大和守挥了挥手里的西餐刀叉。

和泉守看着这群不怎么靠谱的同伴,曾经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历经无数次的分别最终还能坐在一起谈笑,他感觉无与伦比的幸运,于是热血上头一把揽过好友们的肩膀:

“大家都在,真好啊。”

“发什么疯!你压着我头发了!”一群人在加州清光的咆哮里笑作一团。

“所以,”背后又响起阴冷冷的声音:

“深吗?”

来自心系后辈x生活的好学长笑面青江。

 


[21:00]昼行灯

(正文由老师自行发送至兼桑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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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0]洗衣日

一段稀松平常的对话,于本丸一角:

“呦国广,我去出阵了。”

“兼先生路上小心。”

 


[24:30(附加)]对酌

你的存在如同呼吸。


感谢各位老师的参与,感谢各位的观看。

vic

我还没有学会写个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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