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土方组七夕联文
对于刀剑来说，见多了历史的诞生，也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和泉守兼定是偶然间发现那个东西的。一个罗盘模样的装置，有时代、年份和地点三个旋钮，他不曾见过这个东西，可是八百年的阅历也能让他对这东西的用途猜个准确。和别的刀剑付丧神不同，他生在幕末，可以说他生在人类的新时代，对这些新东西向来接受的十分迅速。面前这个时空转移装置大概已经被人类弃用了，但姑且还能用。
他那常年握刀的右手轻轻抚上那个启动的按钮，在鬼使神差之间已经选好了要去的时代，只是尚存的一丝理智在阻拦他不要如此鲁莽。尽管如此，和泉守兼定不能允许自己忘记那段充满着鲜血、战争的日子；忘记那位日日夜夜相伴于他身侧的胁差付丧神的样貌；忘记他和堀川国广曾经的一切。
金色的光芒闪过。
再睁眼时，和泉守兼定已经站在那令人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屯所前。
庆应三年二月，他刚刚来到新选组的日子。那时他要比堀川国广矮上不少，土方先生握着他的本体牵着他的手走进西本愿寺的大门，国广刚刚结束练习，还没有换回自己平日的衣装就匆匆跑到门口迎接去取自己本差的土方先生。再次见证这一切，和泉守兼定已泪流满面。
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和泉守兼定躲在西本愿寺里离庭院不远处的房顶上，距离稍远，但足够让他看清过去的一切。
某个本丸的某片田地间，今天轮到堀川与和泉守畑当番。
两人都是陪着审神者从零开始征战沙场的老刃，若要说出阵的安排那已经轮不上了，毕竟就连修行归来都有好一阵子了，上场杀敌的机会还是要留给新人才行。
“就算这样，也不是主人连续一个星期都给我们安排种地的理由！”和泉守狠狠锄了一下地，他理解主人这样安排必然有她的用意，可是不论怎么说，在田地间劳作都称不上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好了好了兼先生，”堀川安慰道：“一会儿结束后和长谷部先生反应一下，也许主人只是忘记调整排班了。”
还未等到两人前往天守阁，近侍加州清光带着一份特殊的出阵命令找到了和泉守和堀川。那是一份只有两个名字的名单，不必多言，自然是这两位在时政战场上如同在自家本丸一样如鱼得水的两把刀。“主人让你们去找她一趟，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她有些事情要交代。”
“没什么是我帅气又强大的和泉守兼定解决不了的任务，如果有，我和国广两个人也一定能解决。”和泉守一向自信满满，“不愧是兼先生！”堀川夸赞和泉守也向来如此。
加州清光懒得搭理这两个连泡澡都要腻在一起的人，他转身挥挥手离开，准备去看望一下正在马当番的大和守安定。
天守阁，审神者的房间。
这个本丸里新选组的刀来得都很早，多年羁绊下来也就没有了主人与刀剑之间的隔阂。审神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眉头紧皱地翻阅着时之政府送来的资料，连堀川连续三次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主人，失礼了。”堀川说，不过他和和泉守也是怕主人出现什么意外才直接推门而入的。
听见堀川喊自己的声音，审神者才放下手中的资料道：“哦，你们来了。”顺带将方才整理出来的便于翻阅的两份资料递给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时政观测到了一种和时间溯行军完全不同的时空波动，可以很明确地观测出只有一个人在穿越时空，只是……”
“只是什么？”堀川提问。
“此人涉及的时空从庆应三年开始，到明治二年截止。他一直在回到明治二年从前的时空，若非在幕末时期逗留了这么长时间，时政也不会在意他的动向。”审神者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和泉守却不觉得眼下这情况有多复杂，“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调查清楚这个人不断在幕末时期穿越时空的原由，以及尽可能地清除这份异动比如把他劝回去之类的对吧。”
审神者点点头道：“是这样不错。”她拉开自己办公桌下的抽屉，摸出两个御守来递给二人。“任务听起来不难，我只是有一些隐约不好的预感，这御守你们还是带着，以防有什么意外。”
和泉守与堀川谢过审神者，回房换上出阵服便出阵了，前往他们的目的地，庆应四年12月的虾夷共和国。
他在这里徘徊多久了呢？其实也无所谓了，在如今的和泉守兼定眼中，他已经能精准地记住土方岁三会在明治2年5月11日的几时几分几秒倒下，伴在他腰侧的堀川国广会掉在战场上，然后折断。就像那把在池田屋折断的加州清光一样，作为付丧神的堀川国广神魂俱灭，独留和泉守兼定孤零零一人在世间徘徊。
被和泉守兼定捡到的时空转移装置会被人类遗弃不是没有原因的，每一次穿越时空后，下一次的穿越最早也只能回到比上一次穿越晚一个月的时间节点上。和泉守兼定抬头望向五棱廓，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他时常在想，自己这样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见证武士、见证土方岁三、见证堀川国广的终末的意义何在？看他们毫无意义的挣扎最后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北海道的冬天很冷。
回忆旧人的日子多了，有点想念国广亲手做的寿喜锅。
附近据点的路线和泉守兼定已经摸透，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来了三十多次的地方，反正那些历史已经完全刻在脑子里了，先休息一会儿也不会错过什么。伴着这样的想法，和泉守兼定进入了梦乡。
更久违地，他做了一个美梦。
他梦见自己和堀川国广来到了一个很像新选组在京都的屯所的地方生活。他们要自己动手耕地、饲马，还要定期给自己的刀剑本体做保养。若是感觉身手退步，也可以来到道场拿起木刀切磋一番。
好像还有很多人和他们一起生活，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每一天都非常幸福。
既然堀川国广活下来了，那一定是他没有做那个逃兵，而是和国广，和土方先生一起在函馆并肩作战了吧。如果他参战了，是不是就一定能救下那两个人？
恍然间，好像又另一个自己在他耳边大吼：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再不行动，他们就真的回不来了！这样浑浑噩噩的你，还是那个帅气又强大的和泉守兼定吗！
和泉守兼定猛地睁开了双眼，外面已经入了夜，五棱廓依然灯火通明，想必土方先生和榎本先生的议事仍没有结束。和泉守兼定对五棱廓内部的构造没什么印象，当时战事太多，土方岁三特意嘱咐过他们两个平日多在本体里养精蓄锐，这样战场上才可以斩杀更多的敌人。
想来遇见过去的自己的概率不会太高，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和泉守兼定鬼使神差地混进了五棱廓的內部。虽然来了北海道后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鲜少陪在土方岁三身侧，新选组的队士大多也认得和泉守兼定的面容。
“兼……先生？”背后传来了和泉守兼定日思夜想的声音，天知道和泉守兼定是有多么坚韧的心灵才没有哭出来。堀川国广叫的是他自己，是孤身一人飘荡了八百多年的和泉守兼定。“兼先生原来没有睡下吗？”
“突然发现自己睡不着，出来散心而已。”和泉守兼定转过身来挠挠头，试图打哈哈掩盖自己不是堀川国广所熟悉的那个“兼先生”的事实。可是堀川国广根本没有起疑心的样子，微笑道：“那我们一起走走吧，来了快半个月了还没有好好逛过这里呢。”
和泉守兼定只能祈祷过去的那个他这个时候真的是老老实实地在本体里睡觉。
“呐，国广。”五棱廓的庭院很大很冷，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相伴无言，为打破这份寂静，和泉守兼定只好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和土方先生一起战斗的时候，我在国广你面前折断了，你会怎么做呢？”
堀川国广低头不语。他不像和泉守兼定是新生的刀剑，在和泉守兼定还没到来的日子里，他就已经见证过同伴的折断和离去了。“兼先生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呢？”堀川国广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们是实战刀，身为实战刀就有可能面临这样的终末不是吗？”和泉守兼定道，“国广你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吧。”
“是啊。加州先生，长曾弥先生，还有不知如今身处何方的大和守先生。”堀川国广望向和泉守兼定的双眼，“如果是兼先生的话，我一定会非常的悲伤难过，甚至会到痛不欲生的地步。但是，就像兼先生说的一样，我们是被用来战斗的刀，既然是实战刀，直到被折断腐朽前的最后一刻我们都要一直战斗下去，这是我们的宿命不是吗？”
“所以，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永远不会忘记兼先生。”
堀川国广给出的不是和泉守兼定所期望的那个答案。
和泉守兼定目送堀川国广回到刀架上的本体之中睡下，而后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时空传送装置。
与此同时，来自本丸的和泉守与堀川已经漫无目的地在虾夷闲逛了一个月，就算有审神者给他们的可以感知时空穿梭的装置，这一个月也是毫无收获。甚至两个人还要时刻提防和外出巡逻的土方岁三相见。
这天两人例行到镇上采购物资，却收到了来自审神者的紧急联络。临时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堀川打开了通讯装置。“主人，我和兼先生在来到虾夷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尽管不知审神者突然发来紧急联络的意图，保险起见堀川还是决定先把这里的所见所闻汇报一下。
屏幕那头的审神者脸色依然很差，“你们那个时空没有异常反而是正常的，这件事果然朝我猜测的那个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和泉守不解，问道：“主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和国广？”
此时堀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般，先看了和泉守一眼，又看向屏幕中的审神者，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和泉守，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那个一直徘徊在幕末历史不知有何意图的人可能是你呢？”审神者的话语向一记重磅炸弹落在了和泉守兼定的耳边，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一些细枝末节，只是不愿相信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发生罢了。
空气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沉默良久，和泉守握紧了双拳又松开，直言道：“既然如此，就由我去把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我纠正回来！”
审神者满意地笑了。“我这边有一些新查到的情报。穿梭历史的那振和泉守兼定来自2705年，不知为何那个世界的付丧神无需召唤便可显形。但是这都不重要，一个小时前观测到他穿越到了明治2年5月11日的函馆，根据他多次回溯时间的举动来看应该没有大幅改变历史的意图，我猜应该只是想保下堀川国广的刀身并由自己带走。现在你们动身的话一切还可以挽回，去吧和泉守，去一拳打醒另一个你。”
同是土方岁三的爱刀，二人对视，堀川笑道：“看来不管是哪个时空的我们，都一样重视彼此。”
和泉守按下时空传送装饰的按钮，气势满满回应道：“是啊国广，所以更应该去阻止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了！”
函馆，是土方岁三和堀川国广的葬身之地。
在二人身为刀剑男士刚刚显现不久的日子里，为了阻拦时间溯行军改变历史的意图，他们也重返过这里几次。全力以赴地斩杀了时间溯行军，在时间尚有富余的时刻，他们又一次地见证了武士的时代、见证了刀剑的时代的终结。和泉守兼定总是不承认自己在哭，但堀川心里明白，和泉守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内心的悲伤罢了。
“到了呢。”和泉守兼定喃喃道：“函馆。”
战争，还是战争。好像那个时代的人类只喜欢战争。两人站在函馆山某处平缓的山坡前，仔细观战良久，却没有看见土方岁三策马的身影，只看见了新政军一艘马上就要沉没的军舰。
和泉守对函馆的了解不如堀川，在土方岁三去营救新选组同伴的前一夜里他被送回了老家，而堀川一直陪土方岁三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去一本木关门。”堀川道，“新政的军舰已经被击沉，土方先生这时恐怕凶多吉少。”一本木关门位于函馆和五棱廓的交界处，二人离那里尚有些距离，眼下四周已经是到处是新政军和旧幕府军交战的炮火声，和泉守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兼先生，如果感觉到悲伤的话一定要好好说出来。”堀川轻声道，“另一位兼先生一定是因为太寂寞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放心吧国广，我不会像那个我一样的。”
“因为此时此刻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啊！”
当堀川国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个陌生但熟悉的身影俯身捞起了他落在地上的本体，又迅速驾马侧身扬沙迷了那个想要接近他的新政军，随后拦起他的腰捞上马，趁着四下一片混乱跑向山林。那身影一连串的动作利落果断，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已经演练过几遍。
堀川国广亲眼见证了土方岁三的死。为救出弁天台场的新选组同伴而出阵，却在战斗中被火枪击中了。可是让堀川国广流泪的不是土方岁三的死，而是他的主人、最后一位用刀的武士直至临死也没有松开握着爱刀堀川国广的手。“兼先生。”堀川国广头也不回，“你为什么要救下我。”
和泉守兼定怔住了。
堀川国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在马背上坐稳，这匹马不太听话，因为是和泉守兼定临时从新政军那里偷来的。“兼先生，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兼先生吧。”
和泉守兼定再次愣住，甚至忘记好好抓住缰绳，马儿一声嘶吼停在原地，差点没把两人甩下马。“国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那天夜里。”堀川国广温和道：“因为我所熟识的兼先生从未有过如此悲伤的眼神，即便是在被送走的那个夜里也是如此。兼先生是为我而来的，对吗？”
堀川国广即使知道他不是“和泉守兼定”，也依然称呼他为“兼先生”。属于在人世间孤独地漂泊了836年的和泉守兼定的防线就此决堤。
“国广。在被送回土方先生的老家之后，我在资料馆睡了很久很久，当我醒来后，才意识到你们真的不在了。我又在土方先生的老家闲逛，看到新选组的事迹都被流传下来，土方岁三与和泉守兼定的名号被天下之人知晓，却唯独没有堀川国广的名字。那之后又过了很久，久到土方岁三资料馆不在了，我连我出自哪里都快忘掉了，才找到方法回来见你。”
和泉守兼定哭得像个小孩子，抓着堀川国广的衣袖抽泣着，鬓角的发丝被泪水打湿，悉数黏在脸颊上。“现在我终于能救下你了，终于能……能让你活下来……“”
堀川国广不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摸了摸和泉守兼定的头顶，一如土方岁三刚刚把小和泉守兼定领回屯所的那样。
仔细算算，土方岁三离开的时候，和泉守兼定距离被锻造出来也不过两年多一点。
“兼先生听我说。”堀川国广的声音依然平静，“兼先生没有救土方先生，是因为知道那是土方先生的使命，对吧？”
和泉守兼定点点头。
“那么作为土方先生的刀，也必须陪同他一起完成使命不是吗？”堀川国广继续缓声道。
“那我呢！”和泉守兼定忽然激动起来，“我不想在前一夜被送走！我也想……也想陪土方先生战斗到最后一刻啊……”
堀川国广仍然不急，拉着和泉守兼定的手从马背上下来，拍了拍这匹无辜的马儿示意它去找自己真正的主人。
“自从兼先生问我那个问题，我就在想兼先生在未来究竟经历了什么。”猛地抱住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伏在和泉守兼定的肩头不断道：“对不起，把兼先生一个人留在这里了，真的对不起。”
他在五棱廓那番话，本意是希望和泉守兼定可以把美好留在记忆中，带着勇气大胆地向未来前进，却没想到把和泉守兼定困在了过去。“但是我想，在正确的历史之中‘堀川国广’应该是和‘土方岁三’一起死去了吧。”
和泉守兼定眼中重燃的光又一次地灭了。“我知道了，国广。”贪心的是他，不仅希望能再见到堀川国广，甚至得寸进尺地想要留下不属于自己的国广。可是和泉守兼定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小孩子，无论堀川国广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接受。
“不可以那么做！”和泉守与堀川气喘吁吁地持刀赶来，两人一路上遇见不少检非违使，便明白历史已经改变，幸好如今的检非委使对二人来说已是不值一提的对手，才尚在没有酿成大错之前及时地赶到了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所在的地方。
老实说两对长得一样的人凑在一起还是挺惊悚的。不过来自本丸的和泉守与堀川已经经历了修行之旅，衣装上有所变化，区分起来倒也容易。
和泉守兼定第一反应是把堀川国广护在身后，“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他是经历过时之政府统治时期的刀，对于不同平行时空有不同自己的存在这件事是知晓的。但是历史上的堀川国广已经折断，就算是来自其他未来的和泉守兼定也不可能和堀川国广在一起。
“和你们不同。我与兼先生是时之政府从历史之中唤醒的刀剑男士，无论是已经折断的刀剑还是传说中的刀剑，只要尚存于人们的记忆中便可以被召唤。”堀川耐心解释，面对和泉守兼定的脸，他实在没法硬气起来。
和泉守兼定瞪大了双眼，“就算如此，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以改变历史。”和泉守同样拔刀相向。“我明白失去国广的光阴是多么的痛苦，和你一样，我也曾经失去过。”
“你有机会与你的搭档重逢。”和泉守兼定持刀砍向另一个自己，或许是因为多年不用刀的缘故，被对方轻车熟路地格挡，“而我没有。”他道。
“兼先生！”两位堀川国广同时叫住自己的本差。
“请交给我吧。”堀川与和泉守是从历史的伤痛中走出来的，对于另一个自己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我和我的兼先生来自一个很美好的地方，我们都叫它本丸。因为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出现，时之政府派出审神者，率领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刀剑男士同时间溯行军对抗，我们重逢的代价，便是背负上了守护历史的使命。”堀川道，他试着迈出一小步接近和泉守兼定，见对方没有抗拒，便又接近了几步。
“在守护历史的旅途中，我们也见过历史被大幅改变的世界，那里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因此守护历史，也是为了保护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兼先生。”堀川唤道：“每个平行世界最终都会通向同一个历史节点，如果你还愿意相信的话，你一定可以等到重逢的那天。”
与此同时，堀川国广拉拉和泉守兼定的衣袖示意他回头看向自己。“兼先生愿意与我做个约定吗？”
“我……”和泉守兼定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仍然存在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他能够等到属于他的堀川国广找到他，带他回到他们的归处。
天空不知为何阴暗了许多，甚至还有零星几道闪电劈下。“奇怪，我记得历史上的今天是一个晴天。”堀川抬头看向天空。“不对！”身旁和泉守大叫，“是检非违使追过来了！”
“那是什么？”堀川国广自诩接受新事物良好的能力在接踵而至的突发事件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堀川此时也敛起了温和的神色，默默拔出佩刀而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天空不断降下的检非违使说：“是时之政府为了清除历史的异物而制造的凶恶的产物。”
“在他们眼中，我们都是历史的异物。数量太多了，我和国广不能保护你们。”和泉守道，“所以另一个我，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尽快将历史修正然后回到你自己的时空去！”
即便和泉守和堀川不惧检非违使，可是在数量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应对自如，更何况还要保护两个没有能力应对检非违使的付丧神。
和泉守兼定慌了神，另一个和泉守让他修正历史，无非就是……
亲手杀了堀川国广。
大脑好像不能自主运转了一样，和泉守兼定仿佛被操纵的木偶般机械地举起了手中的本体，堀川国广平静地合上双眼接受历史的安排。
“抱歉，国广。”和泉守兼定双目无神，刀刃终究是堪堪停在距离堀川国广颈部一寸远的地方。“我做不到……”
“不怪兼先生的，毕竟兼先生帅气强大的外表下有着一颗非常害怕寂寞的心啊。”堀川国广又一次地抱住和泉守兼定，“我明白仅仅两次拥抱是没有办法哄好兼先生的，但是，这就是我们刀剑的宿命。”
“所以兼先生，请让我在战斗中折断吧。”堀川国广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左右他的选择。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本体出鞘，冲向了检非违使所在的方向。
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检非违使，哪怕是来自本丸的和泉守与堀川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跟随土方岁三实战经验不到十年的堀川国广。
和泉守见不得任何一振堀川国广送死。“不要去！你会折断的！”
“可是这就是我的终末不是吗？”堀川国广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这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和泉守。“非常抱歉，兼先生给二位添了很多麻烦。我会努力和检非违使同归于尽的，所以麻烦二位，一定要好好看着兼先生回到他自己的时代。”
堀川国广深鞠一躬。“拜托了。”
送上门儿来的“历史的异物”，检非违使不会轻易放过。堀川拉住和泉守的手道：“尊重另一个我的选择。”他眼眶微红，同样于心不忍。若是历史的异物消失，检非违使也会自行离开。如果堀川国广执意送死，便不会影响到森林外函馆战争的历史。
只要他们尽快送走和泉守兼定再离开就好了，这样的话，堀川国广所受的痛苦也能少一些。
有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来自未来的和泉守兼定。
“我不会再犹豫了，与其等待那希望渺茫的未来，我选择将这里作为我的归处！”
身为胁差的堀川国广很明显招架不住敌方大太刀的攻击，一振漂亮的打刀横劈过来，堀川国广甚至不用细看都知道那是谁的刀。“兼先生！”
“国广，让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吧，从此刻起，我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两人背靠背并立，尽管都已身负重伤，可是属于壬生狼的灵魂却在燃烧。
和泉守兼定的眼神，也一如他当年陪伴土方先生巡逻的样子。
为了能让那两人专心战斗，堀川与和泉守早已退到离战斗中心很远的地方。他们作为刀剑男士，在一次又一次见证历史的任务中不断体会着岁月的冷漠无情，也哭过，也愤懑过。“走吧，兼先生，这次的任务结束了。”因此，人类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胸前的牡丹凤凰纹熠熠生辉，背后的缘结将二人的命运相连。
——完——
后记：
感谢柒寺寺老师用一句“为爱努力的人不算小丑”打消我对这篇文全部的顾虑。
感谢我的舍友晨星与我讨论这篇文的情节发展。
第一次创作土方组的短篇，不胜惶恐。
感谢每一位阅读到这里的读者。
若还对我的文字抱有几分兴趣，可以关注一下我的Lofter账号@言枫是棵Maple。
希望下一次我们可以用更好的作品相见。
暂无评论
要发表评论，您必须先 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