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が瞬く夜

·标题即BGM。

·理论上勉强可以当成《人生足别离》前传食用。

01.
堀川国广的手一向是修长温凉,肌骨如玉一般的好。和泉守兼定眼瞧着他慢慢拢了浴衣,领子合住月白锁骨,就反手去脑后解下束发红绳来,扯过腕子,给他结了个平安结。
“兼先生?”堀川惊了一惊,扭头过去看他。对方长发掩了眉目,宛如夜色垂坠:“不当紧的。”他看到和泉守眼里点滴晦暗,眼尾微红,如落梅点染:“……你系着就是,不当紧的。”
堀川便也不再说什么,垂了眼去看。和泉守不常做这事,动作笨拙,是以那结不算好看,但红得极动人。动人到堀川看了一会,眼里就有蒙蒙的水雾泛起来。他眨了一眨眼拼命露出一个笑:“真好看呢。兼先生……”
和泉守不答,只单那么沉默地望他。眼神清凉而悲伤,宛如深蔚的海。堀川低了眼睛不敢去看。他怎么敢看呢,那是他此生再饮不下,饮不尽,也不敢饮的烈口——只单饮过一口,不待回甘,顷刻便会呛成泪来。
他们从多摩上京都已有好两天了。
是和泉守兼定的主意。当时堀川国广正坐门口前头补衣裳,和泉守兼定打外头回来,头一件事便是把他扯进怀里。手臂箍得铁紧,半晌儿声音沙哑:“国广,我们去京都吧。”
他不说回而是说去。堀川国广就愣了愣,低头埋在他怀里。他说:“兼先生……”
收缴的人已走了多少天了。
和泉守兼定打头着实恼了堀川国广好两天。
他恼堀川国广故意支开自己,恼他一声不吭就把自己本物给交了出去,恼他末尾还一脸无事发生般跟他讲,没事的,兼先生,能保全兼先生就好了。他恼,他也怨,怨将军,怨幕府,怨天皇;他更怨自己没出息,怎么到了儿阿岁护不好都罢了,连堀川国广,安安分分待在他身边的、他心口上的人也护不好呢!
他就这般耍小孩子脾性,连着两三天都怠懒搭理堀川国广。原本这事也寻常,就使堀川不哄他,他自个儿转过几天来也就自己开解了。可这次竟真没过几天,堀川正洗着衣裳,突然浑身一颤,险些滑跪在地上。和泉守兼定这下可不及恼了,慌急地去把人抱起来,发现竟是雪一般地寒凉。
“兼先生……”
他听得他的胁差用极细微的声气呐出几个字:
“……沉海啦。”
和泉守兼定一刹间呼吸一窒。
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慢慢地把人拢紧了。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他一定是有话要讲的。他怎么会没有话讲呢?他想嘶吼,想责问,想反手一记刀花杀出个山河凛凛,直斩得这天地失了色血染透了残阳才好。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砍出去,怎么,新选组亡了,主君都去了!怎的这咬碎一口牙也要硬和着血往下吞的、再也不属于刀剑的世道,还、还——
……但他终究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口,没能吐出一个字,喉头梗阻,气噎声短——
堀川却轻轻笑了起来。他抱紧了和泉守兼定,声音轻轻小小:“真是对不起……兼先生……”
和泉守兼定一霎如沙尘迷了眼一般,模模糊糊地,止不住落下泪来。

02.
要来京都并非和泉守一时兴起。
早在收缴之前他就觉着堀川有些郁郁的。知道对方心思重,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想着,择个日子带他出去走走,也许不错——
若不谈一别永年,那确实不错。
磕磕绊绊活了这些年,京都早不是和泉守兼定记得的京都了。他原来跟堀川国广讲的故地重游,都通通不算做数,在京都东撞西走,神似无头苍蝇。和泉守又不知道执拗什么就是不肯问路,等他俩寻到要去的地方,都过了许久,委实狼狈不堪。
“你还记得这地方吗?”
好歹折腾两天,和泉守现今心里也就剩这一句话可翻腾了。​
堀川冲他扯起一个笑,却并不答腔。
长空清澈,日光温柔,外头街道行人熙熙攘攘,他们相依站在西本愿寺中只是沉默。淡金浅绯色调朦朦胧胧给两人打上一层光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能说什么呢,和泉守兼定想。
活到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像废刀令下了后的刀——无用的废话。
更别提他连堀川国广都留不住了。
他忍不住想要偏过头看堀川国广,却一瞬宛如关节锈腐——抑或勇气不足。
会被埋怨吗?会被责怪吗?自己——
但是堀川国广只是踮起脚,伸手拿下落上他发间的叶子,声音轻而温柔。
他说:“这里没有梅花啦……兼先生。”
和泉守兼定一霎时明白了——哪儿来什么故地重游,不过是两个百年前就该死去锈腐的灵魂执念未了,非拼着剩的那一口气要到面目全非的地方走一遭。鲜活的明媚的染了血的灵魂早都散了,人间的死骸倒在这地方富丽堂皇得紧!说是怀旧,真不如说他们是拜祭,拜祭故人也拜祭自己。风月哀思,冷灰故纸,旧酒新花——但他们能拜祭到什么呢,那些人的骨头都不知道丢在哪个地方随便化了灰。和泉守发狠的把牙咬紧,说到底,还是故人长绝,物是人非!
可、可再怎么说,这从元治到昭和将近百年,说是故人长绝,好歹还有堀川国广陪着他,同从前一样照顾他挂念他,不论什么时候都在他身侧扶持,这才让和泉守兼定在心气儿都被磨成死痂之前姑且还有那么点人气儿地活着。有人晓得他的痛楚,在他泄愤一样说傻话的时候也温温柔柔地应和,心里眼里都是他。在那人面前再怎么放肆都不打紧,毕竟堀川国广总依着他总明白他。那人做了他一辈子的搭档,半辈子的恋人,如今他就靠和堀川国广相依着的那丝温热活着。
他是死水,里头因着栖息名为“堀川国广”的影子而带点波澜,不至完全不惊。
而堀川国广这一走,和泉守兼定这就是真真正正地死去了。
堀川说完这话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他好像在和泉守兼定的眼睛里看见同百年前他见过的雨一样清透的东西。夏末的风掠过庭院,寺里的佛铃吊在檐下叮叮铛铛地响起来,蝉鸣混合松风,温柔而迟缓地铺满整个院子。阿岁,总司,近藤……那些人都像还活在眼前,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却也确确实实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好些年了,他们死掉的日子里院中当年开过的花已不知道化了几遭泥。冷灰故纸,旧酒新花——四下寂静无人,佛铃肃穆。
只有他们俩并肩而立,身影被拉的极长。
谁也没有再说话。

03.
酒馆里灯火昏昏。和泉守兼定伸手捞过酒碗满了一盅,温过的,递给堀川国广:“暖暖身子,看你手都冷的不成样了。”
堀川就伸手接过来:“麻烦兼先生啦。”
他其实不很想沾酒味儿。海底是真冷,渗进骨子里。酒喝下去烈性冲得五脏六腑都在痛,要说这个他倒更乐意拿被炉暖身子。但清酒性子不烈温温柔柔,倒也不很难过。他不想拂和泉守好意,就忍了。和泉守兼定专心研究酒碗裂纹,堀川细细抿了一口就转头看窗外,车马喧嚣着实热闹。
“在看什么?”
和泉守兼定托着酒碗心不在焉。
“一城灯。”
堀川国广笑着,说了很有诗意的话。
和泉守兼定不懂,小声咕哝“你这家伙说什么啊”一边顺着堀川的目光往外看去——
呆住了。
人世皆攘攘。他一边失神地想着这话一边努力睁大眼睛,贪恋地望向外头。人影,灯影,一瞬间他恍惚得几乎落下泪来——这和百年前的岛原花街有何区别,这和当年的江户旧景有何区别?就使小酒馆也是老房子,角角落落江户遗风,让他看着简直要恍惚:下一秒就有谁喝到酣了从哪个角落站起,使一出人人叫好的刀来——
他拿手搓了搓眼睑,定睛再看,没有刀。人流也拥挤,艺伎没有,武士和浪人统统没有——他突然不愿意看下去了。人流来来往往在他眼底匆忙转过。一城灯,可不是一城灯——和泉守发狠地笑起来。
人类的生命跟付丧神相比简直沧海一粟。
也许神明因为缘分,还是别的什么,倒不如说是寂寞吧——偶尔混在其中走了一遭,哭了笑了,以为自己成了人,活该千秋功名万世传唱——
故事里的人类都老了死了,他们还怀抱回忆活着。自以为走完了一辈子,谁曾想只是身在戏中——如今锣鼓再响,什么千秋功业都前人流水。从此人世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出寂寞的戏折子罢了,从此人世在他们眼里,不过多少多少出寂寞的走马灯罢了——
不过从一出寂寞走到一出更盛大的寂寞罢了。
堀川沉默着看窗外,眼神很平淡,又很遥远。分明还满怀眷恋,却已然古井无波。和泉守看着他,一口酒突兀呛在喉口,几近咳得掉泪。
……算是什么,旧时代的鬼吗?
他本该有新选组,有土方岁三,有堀川国广,有风光如许意气风发。他不知梦回几次夜晚巡街,血和皮肉崩裂的响深深刻进意识。他们把酒谈笑,他们刀口舔血……和泉守兼定颓然地低下头。无需幕府,亦不需刀剑……
时代碾却的无用之物,无处容身的悲凉哀嘶。
看的是谁的走马灯,和泉守兼定不想找答案了。他只是梗着嗓子,哑声跟堀川讲:“你别看。”堀川扭回头,和泉守又补充:“我知道。你,你别看。等会不是要去看花火大会吗,你再看也……”
“不看了。”
堀川低下眼睛极细微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看兼先生就好。”
这下换和泉守红脸了,嘟哝“我当然比外头那劳什子灯有看头”一边不由自主却露了点得意的神色,看得堀川国广暗笑。细细密密的疼和暖连成一片,仔细过心间肺腑,最后结在眼底,和泉守眼见他郁郁神色淡了大半。
酒碗空了,他低头倒酒,不见堀川眼底郁色渐浓成温柔的戚哀。
时至今日,一辈子的走马灯,说到底,不过这一人。
唯此一人而已。
手还是冷的。和泉守看他许久都没动酒,想着他应是不爱喝,就给讨了碗白水来。大概触到他指尖,感觉堀川冷得很。和泉守想了半晌,让堀川握着杯子,自己再握紧,跟堀川小时候暖他凉手的手法一般无二。
手被裹在对方掌心,热水温度烧灼他指尖。许是花火大会的缘故,外头格外喧闹,几近无法忽略。堀川感觉眼前微微有点模糊,揉了揉眼皮,跟和泉守笑说吵得头疼。和泉守拧眉咂舌半晌,跟他讲,反正早先儿也换了衣服,先去看吧,你撑不住了我们就回去休息,明儿一早回多摩。
堀川就笑笑说好。
因着不很有力气,他攥紧和泉守衣角跟在后面,步子又小,想跟上和泉守得近乎一路小跑。倒还是对方不乐意,回身牵着堀川走,步子也特意放得极慢。
就像什么大风大浪都没经历过,平平常常的一对儿似的。

04.
确是个很温柔的季夏的夜晚。有一点儿风,不甚热;有一点儿星子,没月亮闹腾。应当最适合小情侣你侬我侬,或者老夫妻出来遛弯儿,都是很好的。清凉而平和的夜。堀川想了一会该怎么形容,没想到合适的词,却模模糊糊觉得用和泉守先前的眼神来讲很合适。
他们俩沿着水川慢慢走。人很多,浴衣金鱼苹果糖,摊子一水儿开下去直到路尽头。小孩儿穿得花花绿绿一脸天真,提着自家大人给捞的金鱼咯咯笑。年轻女孩儿牵着恋人的手,也许不说话,宽大浴衣袖子摇摇晃晃,木屐咯嗒咯嗒响一路;也许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拉着恋人的手往前飞跑,也不知道要去赶什么。
知晓堀川不很喜欢热闹,和泉守就留意牵着他往没人的地方去。河川深处就是很好的,冷僻安静,也不影响看花火。萤火随着空气流动,两岸芦花层层叠叠如云似雪,风过处绒毛浮游,迷迷蒙蒙,好像把欢声笑语也隔得很远。
应该有烟花炸开来了,在这种空寂的地方,突兀地传来很遥远的声音。恍恍如梦。
和泉守松开了他,他俩一前一后慢慢走,没有人说话。走了一阵,和泉守站定了,堀川也就随他站定,随和泉守目光抬起头来。
转动的星轨里有不隶属其中的光炸开,扰乱一川星子,像要展现自己所有一般拼命盛大。落在堀川眼底,本来淡灰淡白清素的天,一瞬有如银河微澜。
和泉守跟堀川也穿的浴衣。虽说他们之前是绝不会穿的——一方面是没那必要,一方面两人确实也没有那闲心思置办新衣裳。这次是和泉守说入乡随俗,给堀川笑话:这会儿倒说自己外乡人啦,兼先生。还给和泉守闹了个红脸。
两个人衣料都是对方帮忙挑的。和泉守身上是赤红搭墨黑,配一缕浅葱,压得住,大气。堀川不似他,鼠灰色白条纹清清淡淡,偏腰间一缕红,又清冽又艳,就像他这个人吧——或者也该夸一句和泉守真是了解透了他。总之衬他们都合适得紧。都看得出来对方是怎样用了心。都晓得两人是有着怎样心意相通地默契。
可是默契过了头,就是无话可说。
于是两个人站定,沉默了一阵。夜风清清凉凉,搔得人脸颊发痒。和泉守侧头看和他并肩站的堀川,领口里露一截白皙颈子,突然很想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肩头。
虽说这事他小时候做惯了,但大了以后,也真没做过几回。突然做肯定显得突兀,和泉守盘算了一下,等回去,今晚要把堀川圈怀里睡一晚,反正国广肯定会依他的。
这样想着就出了神,直到对方攥着他衣角细声细气问他怎么不看烟花,他才回过神,露了个笑,呼噜他脑袋:“烟花可没国广好看。”
这下就换堀川国广红脸了。顺势就埋进和泉守怀里,笑着嘟囔兼先生真是的。
这样一折腾,就又过了许久。
夜里的风到底还是冷的,就是花火会只开到一半,他俩也站了好一会。和泉守担心堀川身子,捏捏他手,感觉到冷,就握紧了,跟堀川讲,回去吧。再站下去你可要病了。
堀川就说,好。他抽回手,仔细打量了一下,腕子上平安结红得像血印子。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和泉守笑。他讲:兼先生,我想跟兼先生后面走,可以吗?
和泉守就点头应了。他步子大,为着照顾堀川倒是特地放缓。对方就在他身后笑:哎呀。我没事,兼先生不用惦记我啦。真的,嗯!兼先生只管走自己的就好,我在后头跟着。
和泉守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回栈子的路挺长,他有一搭没一搭跟堀川讲话。对方声音不高,但很温柔。他的声音总有种能让和泉守瞬间平定心境的力量,和泉守自己都不晓得是为什么。
所以说着,他竟真的就平静下来了。好像再怎样的昏灯深巷也没什么所谓,只要一直、一直——
堀川又开口了:“兼先生。”
要是我走了——您……
“我会好好走下去的。”
和泉守兼定背对着他站住,看不见表情,声音晦涩。
“我好歹也是个靠谱的本差了,国广不会还不相信吧?”依旧是带着骄傲的语气,只是里头的水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凝成夜露滴落一般。
“我一直都相信兼先生的呀。”堀川回应他。
“我答应您,一定会来见您的。”
我答应您。所以再见了。兼先生。
然后和泉守兼定转回头,看见堀川的身影,透明地、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近乎踉跄地撞过去,把尘土里的红绳拣起来,珍而重之护在掌心。尔后,转身向着他回去的路,依旧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
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
如此,我便替你去见这人世。
去见你不曾见的景。这世道,这青史,这海晏河清。

05.
和泉守兼定收拾了远征文书外带资材,在马背上捆好,回身招呼同行的几把刀回本丸。
小短刀们磨磨蹭蹭不愿走,问原因,他们又害羞了不肯说。恰巧去的江户,时间又和本丸一样的夏末,和泉守看一眼市镇就了然:“花火大会?”
乱性子活泼,趴在马背上冲他笑:“对呀对呀!主公跟我们描述过好多次,说花火大会特别好看!和泉守先生应该也听到过的吧?不想去看的吗?”向来乖巧的五虎退也抱着老虎怯怯看他,眼神里尽是期待。
和泉守确实不想去。所以他瞥一眼一期,谁想对方思索一下却也冲他笑,说:“难得弟弟们都想去,和泉守殿觉得不浪费时间的话,去看看也没什么要紧。”
被这样说了。他也只得点头:“去了可不要扰乱秩序。要不然我可不管。”
两只小短刀欢呼着跑远了。
一期没动。和泉守瞧他一眼,刚打算出声问他怎么不跟着自己弟弟,对方就先开了口:“您是不喜欢花火大会?”
“……也不是不喜欢。”和泉守无所谓一样,耸了耸肩:“就觉得有点幼稚……”
“这样。”
一期颔首:“先前看您在本丸里也不太喜欢烟火祭一类的东西,还觉得您有心事,是我唐突了。那我就先去照顾弟弟们了,等结束了之后来找您汇合。”
“不用找我也行。”
和泉守挑眉:“反正传送装置你们都有,主公那边我给你们兜着,就先回去了?”
“麻烦您。”一期勾了个笑,转身追他弟弟们去了。
和泉守望着他背影松了口气。
他牵马回本丸交了报告,跟主公说了两句客套话。主上是个沉迷占卜的魔女,先前卜过一卦,给他说,有好兆头,早点回去休息,今晚梦里会有最想见的人。
他谢过,然后一个人爬上房顶,带着酒。夜宵没有,这个点也没人会花心思琢磨去做吃的是吧。
除开他。
死在海底的人。和泉守兼定足足从现世辗转等到应召而来本丸的人——依旧没有出现在他身旁,给他披上羽织,或是塞块糕点,偏个头,温柔地冲他笑一笑。
所以你看,我可不能梦见你呀。要是梦见你了,我许就不想醒了,许就不敢醒了。
可是不成。我答应过你,替你守着这人世的。
这么久了……可你说会回来见我的,打小儿你跟我讲的话就一顶一的可靠,所以这话还是算作数的吧。……对吧?
和泉守好像有点醉了。他把浴衣拉拉紧,抬头看着月亮。没有烟花,星子杂草一样散乱,灰乎乎的一片。清酒突然烈起来,激得他眼眶发潮。仅仅一夜的花火——
他想,夏天要过去啦。
.fin.

————————Free Talk————————
算是一个等了整整一年的成稿。主题说是“寂寞”并不为过。
“仅此一夜的花火”,花火是很美的东西,同阿兼和国广,同历史,都是很美的东西。我知道很美也很痛,可就因为这样的疼痛感,才更令人爱,才更令人有活着的实感,才更令人怀念,才更令人觉得什么叫做惊世的凄艳。
但也同等寂寞。
这次试着写了一下很久没有再写过的,离我最遥远的他们。
我一直觉得他们是很寂寞很寂寞的。和被遗忘的灵魂一般寂寞——我是希望有人喜欢这样的他们的,寂寞悲伤但不惧不悔。可看着这样的他们,连我自己也会诛心一般痛楚——太寂寞了。历史上的他们究竟是会有多寂寞,我能写出那寂寞的万分之一吗?
想到这里就会控制不住地难过。很令人疼的难过。
于是我只是,只有沉默。
挺难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打了点字,见笑了。
感谢阅读。

和川清徵

因为他们是温柔的,所以值得一些温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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