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纪事

01.
堀川国广来到本丸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他是本丸元老,审神者召唤出来的第三振刀。在缺乏物资冷清凄惨的初期与歌仙兼定一同撑起了本丸的一片天,并称为本丸的两大母亲。当然这是大家私下里叫的。
无他,让堀川国广听见了没什么关系,让歌仙听到了可能会变成第三十七个。
至于审神者,是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受人欺凌。好在有一身灵力,能被时之政府收养来当审神者。堀川国广在第一天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歌仙兼定自己是属实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短刀爱染国俊自己还是个小孩指望不上,再往后出来的就只有同田贯,鸣狐等一批不会带孩子的糙汉。合计来合计去,照顾审神者的活儿就落到了堀川国广头上。
“毕竟是小女孩。一直和我们这些粗人混在一起也不好,你有经验,多照顾照顾她。”歌仙兼定用一脸恳切的表情说出这些话,完全没容堀川国广反驳。堀川国广没辙,心说小孩嘛,实在不行当兼先生带是一样的。结果等他见到了之后更觉得头大,她没见过父母,一直活得谨小慎微。在本丸里也显得怯怯的,很难信任陌生人的样子,本人也并不任性——总之堀川国广看着看着就有点心软。
毕竟这孩子除了不任性以及胆怯之外,最开始的状态简直跟和泉守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孩。
菀菀类卿啊。
于是他就在这里开始了全新的带孩子生活。开头几个月没日没夜地把等级练满了之后就没出过阵,一直担任近侍,不急着极化,也对远征什么的没兴趣。等某些刃到来本丸之后,连审神者的起居也不用他操心了。每天除了在天守阁里批复政府文件,就是狠抓审神者的课业,这些事务繁杂,他一人包揽,其他人也乐得清闲。即使有人觉得他这样的生活太无聊,提出替他一阵子,也会被堀川国广婉拒。
“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觉得自己没有单兵作战的必要。在不出战的前提下,能为本丸做这些工作也是我所希望的。”
大家都知道他在等人,也知道在等谁。一振并不算非常难获得的刀,和泉守兼定。但可能是审神者与这振刀的气场实在不合,她四花五花都集齐了,独独这一振三花刀怎么都不愿意出来。堀川国广一开始就要了的双人间一直空着一半,大家都心照不宣。
说来这件事还是大和守安定捅出来的。他跟清光来的时间相隔不长,基本上是隔了一周左右就到的程度。等到大和守练度六十级左右,长曾祢也来了,三个人臭味相投,一没事干就往天守阁跑,来找堀川国广打花牌。审神者不在的时候堀川国广会恭敬不如从命,审神者在的时候为了不带坏小孩他就会婉拒。婉拒了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大和守就很惆怅了,对着加州感慨,要是和泉守兼定在就好了,他一定吵着要打,这样他们几个何至于在这跟堀川国广苦磨嘴皮子。
加州狠狠给了他俩肘子都没能闭上他的嘴。
大和守缺根筋,讲完才发现现在的境况似乎并不适合提起和泉守兼定,于是他立刻闭嘴并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加州清光,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他,他又把眼光投向长曾祢,长曾祢打个哈哈开溜。大和守没辙了,绝望地开口,“那个,堀川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关系的。”
堀川国广头也不抬:“想打花牌的话,要不要去找陆奥守先生?他一定有空。”
于是大和守就稀里糊涂地出去了,他问加州清光,“堀川这是完全不想念和泉守兼定吗?他好可怜。”
加州耸耸肩:“你在说谁可怜?”
“当然是和泉守兼定啊。他恋人完全不想他。”大和守一脸理所应当。
“我觉得你比较可怜。”加州冲他翻个白眼,去找一文字了。
也许是被本丸里相熟之人的情绪影响了,虽然没上过历史课,审神者也对堀川的这份执拗有所了解。她在一个吃过饭的傍晚,做完了作业来找堀川——对方对她的课程进度抓得很严,这点跟当年抓和泉守兼定的剑术修炼一模一样,加州清光经常这么说。见她来了,堀川检查过她的日课完成度,才满意地继续工作,“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堀川先生……对不起。”
堀川国广怔然:“您又去厨房偷吃烛台切先生刚做好的饭了?”
“才不是!我最近三餐都吃得很饱,已经不会去做那种偷吃的事情了!”审神者急急忙忙解释,呆毛翘起来,又蔫蔫地耷拉下去,“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堀川先生……”
堀川国广停下批公文的笔:“您这次又得罪了什么我也赔不了罪的人吗?”
“没有啦。”她心不在焉地用脚尖画圈,堀川国广看过去,瞧见她上次剪坏的地毯边边,他问,您是在为人际关系烦恼吗?本丸里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有误会当面沟通解决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的。
“我没有和大家闹矛盾。只是听加州先生说,您和和泉守先生的关系很好,就像恋人一样,但是他现在还是没有来。”审神者垂下头,像做错了事情一样,“我的运气好差,练度也不够,没办法像很厉害的审神者前辈们那样每天去阿津贺志山出阵。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但是见不到是什么感觉,然后我就觉得,堀川先生一定会很寂寞吧。都是我的错。”
“谁教您这些的呀。您还小,不用考虑的。没关系。”堀川国广哭笑不得,蹲下身来抚摸她的脑袋:“这并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该交给时间来完成。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有限,苛求自己未必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大家都做到了,拿到和泉守对他们来说好像是很简单的事情。而我从最开始就一直依赖着堀川先生,现在却连这种简单的愿望也无法为您完成。”她难过地低下头:“我真的不是个好主君。”
“能够承担责任,正确地面对自己所需要做的工作,待人和善。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好了。如果您再这样否定自己的话,那才真的会让我们失望。”
“但是你真的不难过吗……”
小孩子一钻起牛角尖就容易走不出来,变成倔驴——这点堀川国广最了解。和泉守兼定也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该踩的坑他早都踩过一遍。所以他先是收拾了桌子,今日需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也该回去休息了——尔后他给审神者准备好洗漱用品,招呼她上床睡觉。小女孩洗完脸仍是郁郁的,她问,为什么堀川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平静的态度呢?难道您不思念和泉守先生吗?
堀川国广笑起来,眉眼温和,春风拂面。
他说:“我知道兼先生一定会来的。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不是后天就是更远的以后。只要我还在本丸,那么终有一日会与他相见。”
“无论需要等待多久,我都会对那天充满期待。”
“所以您无需过分担心了。睡吧,晚安。”
他温静而笃定地说完,替审神者关上了房间的灯。

02.
事实上堀川国广的确并不经常提起和泉守。他总是很沉默,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会一个人发呆。偶尔会摩挲自己的耳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审神者算是整天跟在他身后,半年多了,听到的次数顶多也就四五次。下学的时候她跟着冲田组那帮子人厮混,听了不少趣闻轶事,回来就缠着堀川国广,让他讲当年屯所的事。堀川国广就给他讲土方岁三,近藤勇,冲田总司,池田屋,鸟羽伏见,五棱郭……他讲得很细,像是要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翻给她看,小姑娘听得入神,次数多了也渐渐发现他所讲的东西都缺了一块,于是就常问他,那和泉守兼定呢?
她不问,堀川国广是绝口不提的。问了也不一定提。堀川国广成日里忙着,不批公文的时候就做家事,家事做完了就去厨房,偶尔还会去地里转转,想打小孩子的岔那可太简单了。他经常三转两转就没了影,留着审神者一个人茫然地生闷气。
是以堀川来了半年了,审神者对和泉守兼定的印象还是一知半解。打刀。长头发。性格很狂。刀术很好。长得好看。这就是全部了。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她被堀川国广教养长大,自然会好奇究竟是谁能让堀川国广记挂多年。但堀川不提,她也没什么法子。清光总会暗戳戳地问她:“主上今天有挖到什么八卦吗?”
“打听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清光。堀川是这么教我的。”
“可是我们只是问一问他对和泉守兼定的印象耶——”
“可是堀川又不说,我有什么办法嘛。”
审神者撅着嘴,回房间去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小女孩很听话,堀川不提,她绝口不问。转眼间到了新年,即使年纪还小,她也要跟堀川国广一同去时政汇报工作。堀川国广替她去跟上级交涉,小孩子百无聊赖,蹲在政府大院门前抠石子。她听到门外有其他的审神者这样交谈着。
“等了好久啊……现在汇报的是个小孩?”
“老早就看见了,陪着来的还是堀川国广呢。”
“果然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洗衣婆吧,我在本丸都不怎么用他的。整天兼先生兼先生兼先生地叫,烦死了。”
“是啊,一看就是个跟在和泉守后面的恋爱脑,没主见。”
小孩子听了一耳朵。她不懂什么恋爱脑什么洗衣婆,只知道这不是好话。等堀川国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孩子不开心了,整个人看上去都恹恹的,问了也不说。堀川国广以为她怯场,哄着说马上就回去了,等回到了天守阁她还是不说话,对糖果也没什么兴趣。堀川想想觉得没办法,只好说,您有什么想问的话,现在可以问我啦。我保证告诉您。
于是审神者抬起眼来望向他。
“堀川,和泉守是什么样的人呢?”审神者这么问道。
“兼先生吗?”
堀川国广咂摸着这问句,寻思应该说点什么让小孩子听得懂。“为新选组道义奋斗到最后一刻的刀”?“幕末最后的名刀”?“土方岁三值一百金的爱刀”?他想了半天也没确定到底哪句是这小孩能理解的,于是只能笼统地哼了一句,“兼先生是个好人。”
“会给小孩子糖吃吗?像三日月爷爷那样?”
那倒不会,还可能跟你抢糖吃。堀川国广腹诽,眉眼却舒展开来,“兼先生虽然平时很孩子气,关键时刻却很靠谱。他是我的本差,有的时候会迷茫,也会一个人躲起来悄悄掉眼泪,不过他已经越来越有领导人的风范了,我很为他骄傲。”他自己说完这一串话都想笑,感觉要是加州在场的话一定要超大声地说堀川国广你真的好像他妈。
“那么,你不应该是和泉守身后的人吗?胁差辅佐本差,仆从,附庸什么的——我看好多人都说你是为和泉守而生的,难道和泉守才是你的主人吗?”审神者仰起头问。她心性尚幼,刚上任也没多久,堀川想一想也知道她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话——无非就是说他是个只知道念叨“兼先生”的人罢了。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审神者隐约知道这不是好话,嘴角撇着。堀川只好蹲下身摸了摸审神者的头,就像很多年前他对和泉守做的那样。
“并不是这样。兼先生从来不是我的主人,我们的主君,从前是土方岁三,现在是您。不管什么时候,我与他都是同伴,助手以及搭档的关系,我们都有各自需要做的事情。”
“可是我还看到有人说堀川是没有主见的恋爱脑——”审神者把脸皱成苦瓜。
“您还小,恐怕不能理解。把一个人所信仰的道义当做自己的指引和把这个人当做生命存在的意义,这本身就是两码事。我从来不是因为兼先生才产生了意识、情感与爱。我们的相处模式也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慢慢养成的,称呼,习惯,默契,这些都和爱情没有绝对的关系。即使在另外的本丸获得了新的感情,最终没有与对方成为恋人,我想,另外的我或者兼先生,也同样会将对方视作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之一。”堀川国广望着年幼的审神者,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意,“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爱情,也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您长大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审神者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堀川和和泉守关系很好,而且你不是恋爱脑就好了。”
“当然。我比兼先生大了多少轮,如果连自己的心都认不清楚,要怎么教导他呢?”堀川国广慢悠悠啜着茶水,笑出声来,“下次再有这种话,您不要听就是了。”
“可是我会难过呀!堀川听到都不会伤心吗?”
“倘若我和兼先生知道事实真相的话,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答。

03.
堀川在家事之外,实际上意外也很擅长农活。
他刚来的时候就在本丸的田里另开了一小块地,用来种花跟糯米。拜审神者灵力所赐,总是收得很快,有时候两三天就能割一茬。刀剑们基本不会直接食用这种作物,也不常吃,通常都是烛台切他们来跟他讨些,磨成粉弄糕点之类。堀川国广也总是很慷慨,从来都不藏掖。是以这些东西一部分被分出去,另一部分被存起来,还有一部分被他用来做酒糟的试验品。清光闲着没事干也会来给他帮忙,两人失败了很多次,终于做成的时候打刀喜极而泣恨不得奔走相告,无视堀川国广的阻拦,弄得本丸人尽皆知,都知道他是个酿酒师。
本来也没什么,但次郎太刀自从知道了就一直绕着堀川打转,堀川哭笑不得,说了好几次这个不能直接吃,无果。后来还是审神者偷偷去找太郎太刀搬救兵,后者赶过来拎着醉鬼弟弟道歉走人一条龙,才算把堀川国广解救了。
“要是兼先生来的时候捞不上一口喝的我就说这是你的错。”堀川国广送走大太刀两兄弟之后转向清光,面露威胁。
“呜哇堀川突然好凶!果然还是最在乎和泉守先生吧……”
“我我我都给你干了两三个月活了!堀川你过分!”
“不过现在和泉守先生也不在,这么着急做的话,难道堀川也喜欢喝酒吗。”审神者托腮。堀川说君臣有别,叫先生不礼貌,于是她就直呼本名了,“但是次郎先生他们喝酒的时候堀川从来不去,是为什么呢?”
“完全不是这样,他才不稀罕喝酒,他三杯就倒。”清光满脸嘲讽。
审神者更迷糊了:“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酿酒?我们又不搞酒桌文化。”
就说不能让她跟着某些刀一起玩网络。堀川国广叹了口气,“不是我想喝,这是为了迎接兼先生准备的。他喜欢喝酒。”
为什么他能这么纯熟地隔空秀恩爱。加州涂着指甲油:“别的不说,你在旁边种花也是为了他?我可不记得和泉守喜欢花。”
“那倒不是。买糯米种子的时候老板送的,我想着不能浪费,就顺便种上了。”
“还以为你要跟土方副长一样玩风雅那套,结果你种地的目的真的只有酿酒。”大和守嚼着萝卜吐槽。
“兼先生喜欢在春天的时候喝酒,前年秋天酿下的话,虽说酒气不算浓厚,但淡酒也足够解馋了。再说等做完了酒还有别的东西要种,时令的食物都得准备一点,兼先生对这些比较感兴趣。。”堀川一边封坛一边说。
“和泉守不会嫌弃?我记得他老是说下町的什么店卖的酒难喝死了,跟水似的。过节去逛市集的时候也是,他当着摊主的面说这么难吃的小吃是怎么流传到江户的,差点被揍了。”
大家笑成一团,堀川国广也微笑起来,“不必担心,兼先生不敢这么说。”
“谁说的!和泉守兼定那家伙明明就是个直肠子吧!”
“兼先生还不至于和您一样直言不讳。”
“这是美德吧!而且万一真的很难喝怎么办?”大和守把萝卜咬得嘎吱作响。
“难道你喝酒为的就是那口酒?”
“得得得,你们俩跟土方副长一样,有文化,我说不过你。”大和守啃完萝卜,在清光衣服上用力擦擦,再嫌弃地摆摆手:“反正到时候有酒喝就行。喂,你不会小气到跟和泉守一样护食吧?”
清光给了他一拳。
“当然不会,但头一口得留给兼先生。”
堀川开始封第二坛。
“这不就是说在他来之前我们都不能喝嘛!小气鬼!”

04.
“堀川,堀川!”加州跑得气喘吁吁。本丸的秋日并不算热,他竟也出了一头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兴奋的,“你还不知道是谁来了吧!快去锻刀房!”
层林尽染。堀川国广恍恍惚惚地放下笔,扶着桌子站起来,他觉得有些眩晕,这是自己曾经来到本丸的日子,审神者在一个月前就兴奋着,说要给他办纪念会,还振振有词说这就算是堀川国广的生日了,一定会给他带来好运的。堀川国广总是听过就一笑了之,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付丧神对纪念日没有什么特别概念。而今天……
堀川国广突然觉得,今天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的幸运日。
他推门而出,先是走着,然后小跑起来。回廊的木质地板光滑而冰凉,踏在上面可以听见回声。堀川国广就那样奔跑着,觉得自己的心脏与脚步一同共振,同时,正有什么轻飘飘的,柔软的东西——可能是感情——正要从那里破壳而出。
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很开心。
文书交接,身份登记,刀账入册——堀川国广对这些流程早就烂熟于心。他把和泉守兼定领到房间里,这里的陈设很朴素,能看出来,一切都被尽力保持了过去在屯所的样子。堀川国广给和泉守沏上一壶茶,笑,“您可算舍得来了,我等了您好久。”
“喂喂,我可是听清光说,国广你说过‘因为我知道兼先生会来,所以我等’的话,怎么现在倒先数落起我来了?”耍赖一样笑嘻嘻的口气,“还是说你就这么想我啊?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像个前辈的话?”
“两者有什么冲突吗?”堀川国广笑眯眯:“前辈就不能期待自己的后辈早点来吗?”
“当然——当然可以。”和泉守被呛,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再说咱们的关系可不止前辈后辈,国广你这话说得多见外。”
“那不是您先说的吗?我的心情可是迫不及待想要抱您了啊。”
“那是我的台词!不对!你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的啊!”
于是两个人相对坐着,笑起来。堀川国广咬了一口柿饼,眉眼弯弯,“您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有关这座本丸,什么的。”
和泉守兼定撇开眼,打量这栋屋子。
“你在本丸过得好吗?”
“挺好的啊。”
“你没极化啊。”
“因为想等您来啊。”
“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您在吃味什么呀。
“那我就没什么想问的了。”
堀川国广就笑说:“就是您来得有些晚,本丸按现世时令也是入秋了。”
“听起来我好像错过了不少东西。”和泉守兼定把刀柄一弹:“这里存在了很长时间吗?”
“也不久。明日秋分,正正好好一年。”
“一年也挺长呐。新的——怎么样?”
堀川国广知道他想问什么,点点头,轻轻笑了一下,“她年纪还小。兼先生拿新选组的标准来要求,当然让人没法回答。”
“能得到你的认可,我当然没什么好挑的。”
审神者哒哒哒地一路小跑过来,敲他们的窗子,“开饭啦开饭啦!今天烛台切做了超大寿喜锅,堀川你再不带和泉守先生出来吃就要被大和守他们吃光啦——”语尾变成拖长的回音,听见就知道她一定是领了活儿,又要去通知下家了。堀川笑,“主上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和当年的兼先生挺像。”
“我哪有这么傻。而且怎么她就叫我先生,听着好别扭。”和泉守挠挠头,撑着小桌往起站,“我还以为厨房是给我们自己用的呢,怎么还吃大锅饭啊?”
“她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是这个称呼。而且这是烛台切先生特地准备的欢迎礼,您再嫌弃当心被教训。我给您酿了些酒,喝了就不许再埋怨了。”堀川笑骂,拉开纸门扬声道,“这就来——”然后他将手递给和泉守兼定,两个人一路并肩离去,从斜阳落处,走向灯火通明。正如新的故事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金红夕光流转夜,灯影幢幢故人归。春去秋来浓转意,又是一年好时节。

.Fin.

和川清徵

因为他们是温柔的,所以值得一些温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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