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icle Arts

• 堀兼合志《三千世界》收录文
• Horikane Collection -ex02-
• 致敬Virtual Self创作的乐曲《Particle A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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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入室里安静得出奇。

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巨大仪器，每隔一秒就会随着屏幕上示数的变化发出细微的声响。

从它们周身延伸出来的东西，连接在了病床上那人的身上。

这是维持他脆弱生命的希望。

不可能再靠近一步了，经过特殊处理，坚不可摧的巨大玻璃墙，会负责阻挡一切试图来访的人。

堀川国广现在就站在这堵墙面前。

双手合十，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气氛低到了极点，连空气都要停止流动了。

一次深呼吸给几乎静止的空气带来了波动，就像朝着平静的湖面丢下一颗石子，涟漪不断地从石子落入水中的地方浮现。

而堀川就位于这些涟漪的正中间。

“心跳……”

他注视着机器上的示数，不规律的滴滴声不断从那里传来。

“他们想要的是……”

嘴边的句子已经变得破碎不堪。

他放开自己的手，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面向前方，让视线穿过那道玻璃墙。

手入室的窗户跟玻璃墙的尺寸相仿，透过它可以看到窗外令人窒息的美景。

星球们散发出的光辉不知穿越了多少光年，抵达了堀川的眼眸，最终在他的眼前展开了一幅令人难以忘怀的绘卷。

这让堀川不禁思索起来，眼前的这片宇宙，又是多少年前的宇宙呢？

……眼前的他，如果还能侥幸从这样的昏睡中醒来，还会是他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堀川试图这样说服自己。

然而，一滴眼泪夺眶而出，轻轻抚过堀川温热的脸颊。

那滴泪水最终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冰冷的地面，而他却对此浑然不知。

 

距离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拉开帷幕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为了阻止时间溯行军在宇宙层面展开的行动，时之政府秘密安排了一些本丸进入太空建立据点，守护历史。

“对，和泉守，就是这样的……把刀剑本体插入锁孔，等待指示灯亮起再拔出来，激活整部机体。然后带着本体进入驾驶舱内的模拟环境，就可以出阵了。”

审神者在这座新的太空本丸的武器库里，给刚刚登上太空本丸的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讲解作战武器的使用方式。

那是令他们对自身感到怀疑的巨大人形机体，激活以后，它的手中会出现由粒子汇聚而成的、光束一般的“刀剑”。据审神者所说，那种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就被投入战斗的粒子，是唯一一种能对宇宙环境中的时间溯行军产生伤害的东西。至于这部分游荡在宇宙中的时间溯行军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有这么厉害的技术还要我们干什么啊？”和泉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对吧，兼先生？”堀川赶紧帮忙给和泉守的发言救场。

“嗯，如果能制造出对敌军产生伤害的其他武器就好了，但是时之政府为什么还是会安排你们进入太空，是因为……”审神者指着和泉守刚刚激活的机体，“这些大块头们，只能由刀剑男士们亲自操纵。”

“啊？”

“不是吧？”

“只有靠近你们身上的灵力，这些粒子的力量才会被激活，你们需要进入机体内的模拟环境，像往常一样作战。也就是说，出阵这种事情，依旧非刀剑男士们不可。”审神者补充道。

对于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堀川觉得有些荒诞，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件事，身边那人的躁动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简单。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对了，”和泉守朝他眼前的那个大块头更近了一步，“怎么不让我们上去试试啊！”

“兼先生，性急吃亏啊，”堀川上前一把揪住和泉守的衣角，“主人之前已经说了，我们要先去虚拟机体里面适应一下环境，通过考核以后才能驾驶它出阵。”

虽然已经被堀川拽住了，但和泉守还是止不住地想要上前：“什么环境，不就换了个背景嘛，跟在地面战斗差不了多少……”

“和泉守，不许胡来。”审神者打断谈话，上前拦住了他。

“切，真麻烦……”

和泉守小声嘟哝着。

不过仔细想想，审神者说的那番话，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的确正如和泉守所说，在机体内的模拟环境里战斗，作战方式与在地球上战斗相比几乎没有区别，就是眼前的景色，从山川与建筑，变成了一片星空。

虽说模拟环境能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机体本身的存在，但是实际使用中还是与地球上有所不同，需要重新适应。

所以，刀剑男士们刚开始一定要在虚拟机里进行协调训练，如果没有让身体适应这种变化就贸然作战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和泉守也只能暂时作罢。不过，他望着远处的机体，暗暗握紧了拳头。

“……兼先生？”堀川注意到了和泉守的小动作。

“没什么啦。”

和泉守避开堀川的视线背过身去。

“拳头捏得这么紧，不会是因为主人不让兼先生立刻上机，就想揍他一顿吧？”

堀川绕到和泉守面前，抬起头来打量着和泉守。

被迫与堀川四目相对的和泉守，脸上突然涨红起来，恨不得赶紧移开视线，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堀川的目光紧紧地抓住了他，让他无处可逃。这下和泉守的内心突然乱成了一锅粥，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堀川了。

见和泉守怎么也不肯透露更多信息，堀川只好低下头来，叹了口气，拉着和泉守的手准备往外面走：“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熟悉一下新的本丸吧。”

说是新的本丸，可它的部分内部陈设跟地球上的本丸几乎一致。如果能从审神者的房间向外看，依旧可以看到熟悉的池塘与红色小桥，鲜花点缀的树荫里，其他小屋的轮廓若隐若现。

真的有一种自己还在地球上的错觉。

堀川走到池塘跟前，凝视着水面的倒影。

清澈的水面如实呈现了周遭的一切，除了堀川的倒影，簇拥在倒影周围的，是由人造光源精心构造的星之海洋。

这个光源会随着地球上的时间切换，既然头顶上是一片星空，那么对应过来，地球上的本丸，应该已经准备进入梦乡了。

他对着这番景色，想着心事，渐渐入了迷……

“哗啦啦——”

“喂，国广！”

头顶上方传来了动静，几片树叶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堀川的身上，他赶紧动手拍掉树叶和花瓣。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堀川发现和泉守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下子蹿到了旁边一棵树上。

“有点意思啊，这些花花草草居然都是真的。”和泉守叉开腿，大大咧咧地骑在一条粗壮的枝干上，见堀川反应并不怎么热烈，又开始摇晃树枝。

“嗯，兼先生观察得真仔细。”堀川随口附和着。

和泉守皱了皱眉，堀川心不在焉的样子被高处的他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纵身跳下树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堀川身边，弯下腰来问他：“怎么，想回地球了？”

“没有，只是有点困了……”堀川只好揉了揉眼睛，试图让和泉守相信自己确实很困，结果他刚揉完眼睛，就看见和泉守打了个哈欠。

“早说啊，那我们赶紧回去睡觉……话说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我带兼先生过去吧。”堀川说着牵住了和泉守。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和泉守的手用力捏紧了一些。

堀川心里的某个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部屋的安排也跟地球上一模一样，他们的东西也都运了上来，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下以后，堀川与和泉守就互道晚安，钻进被窝躺下了。

在对方舒缓的呼吸声陪伴下入睡，原本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安心的事情，不过和泉守今晚一点也不安分。

他偷偷地将堀川呼吸的频率与自己比较。

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就像两条曲率不同的波浪线交织在一起，而他在等待属于堀川的那条曲线变得均匀而又平缓的那一刻。

就这样在黑夜中等待了很久很久，和泉守估摸着堀川差不多已经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地钻出被窝。

以前瞒着国广半夜偷偷起来找吃的的时候就是这样得逞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他这样谋划着，悄悄地披上衣服，溜了出去。

还在被窝里的那个人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确认被窝另一边变得空落落了以后，一把掀开了被子。

“兼先生，还是这么不省心呢。”

堀川叹了口气。

他故意控制自己的呼吸，目的是让和泉守放下戒备。果然不出所料。

堀川知道和泉守有时候会半夜起来出门去，但是今天的和泉守跟往常不太一样，似乎真的在计划着什么，想到这里，他飞快地披上了外套，然后跟了上去。

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他蹲下来检查着地面，发现地上有一行足迹，比别的脚印明显要亮一些，这条痕迹向着池塘的方向延伸。

堀川正纳闷和泉守究竟会去哪里，他快速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突然，和泉守注视着机体的画面闯入了他的脑海……“怎么不让我们上去试试啊！”

“糟了！”

堀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朝着和泉守前进的方向追了出去。

 

和泉守果然溜进了之前参观的武器库里。

幸好两人的距离不算太远，很快，和泉守的背影出现在了堀川的眼前。

虽然没有点亮照明的武器库此时显得更加昏暗，但是借着其他设备的光线，堀川注意到前方的和泉守就像散步似的走着，没有任何人或事物阻止他。

当然，也没有人阻止紧随其后的跟踪者。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没人看管啊……”堀川有些疑惑。

就在他心生疑问的时候，他的脚下发出了危险的声响。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堀川一个转身将自己隐蔽在附近一根立柱的后面，他定睛看了看地面，那里好像有一个类似螺丝帽的东西躺在地上。

“不对，我为什么要躲？应该马上喊住兼先生的……！”

他赶忙从立柱后面探出头来，发现和泉守已经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也不确定在这里直接喊一声“兼先生”能不能奏效，或许这声呼喊会让和泉守在慌乱之中做出更危险的举动。

“怎么办啊……”

正当堀川一筹莫展之时，他发现头顶某处有屏幕正闪着微弱的光芒——“难道是控制台？”

说不定只要登上控制台阻止和泉守的出发指令就可以。堀川立刻动身前往那里，心想事情结束以后，自己可要好好责备兼先生一番。

另一边，站在一台机体前的和泉守从锁孔中抽出了刀。

“……像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出发了。”

眼前的大块头识别到了刀剑的信息，调整了一下机体体型，然后打开了舱门。瞧这东西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样子，和泉守得意地笑了起来。

“嘿嘿，来试试我的力量吧，我倒要让你看看……”

远在控制台的堀川听到了机械轰鸣的声音。

“……现在依旧站在时代最前列的刀剑究竟是谁！”

“兼先生？！”

控制台接收到了出阵请求，堀川看到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倒计时，倒计时结束之前如果不阻止的话，就会自动允许出阵。

“五。”

堀川的心跳都快从耳朵里冲出来了，他快速扫视着前方的控制台，上面的按键又多又复杂。

“四。”

没有什么能让他看懂的标记，究竟应该按哪个？

“三。”

堀川决定赌一把，他抬起手来试图随便摁一个。

“二。”

他突然被人从背后抓住了胳膊：“堀川国广，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

“对不起，主人，兼先生……”

震耳欲聋的噪音打断了他们，试图辩解的堀川与听到动静赶来的审神者看到屏幕上归零的示数，大脑瞬间短路。

 

此时和泉守兼定已经奔向了群星的怀抱。

虚拟环境真的很厉害，感觉自己真的就这样漫步在太空中，除了失重这一点，几乎与地球上作战无异。

和泉守很快发现，在虚拟环境里“走”一步，比在地面上走一步移动的距离大很多。

他试着挥了几下手中的刀，如果站在外面观察这一切，就会看见机体同时也挥动着粒子组成的刀，做出了与和泉守同样的动作。

感觉挥动手臂时的打击范围也有变动，另外身体可移动的范围也发生了改变，难怪说要提前适应。

只是，比起新的作战方式，和泉守似乎更不适应这种身边空荡荡的感觉，以往出阵时他的搭档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只要有国广在，他就会特别安心，就会充满继续前行的动力。可是现在……

“可不能让国广看见因为这点小事儿出丑的样子啊。”

和泉守做了个转体，动作就像跃出水面的海豚一样轻巧，这样的表现，应该对得起自己平日里对自己的夸耀。

他转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精密的环形结构正在有序运转——太空本丸的样子，让和泉守联想到了记忆中那座五芒星环绕的要塞。

“算是为了阻止来自太空的火力吗……用这样尖端的技术。”

和泉守思考着，既然建立太空本丸的目的是保证地球上正确的历史行进，那么，地球上的本丸……

地球上的本丸。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咬紧了牙关。

还在地面上生活的时候，他和堀川就已经很久没有被安排出阵和内番了。

就像被遗忘了一样，日复一日地度过毫无变化的日常。

和泉守不明白造成这样事实的原因，可是无论怎样去想，都会得出令人失望的结果，自己一直贯彻的人生信条：“强大与美丽”，好像被直接抽走了一半。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变得这样没有自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尽管人前的和泉守兼定依旧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说，和泉守的笑容，有种让人重新振作起来的力量。

可是外表与内心的反差越大，和泉守就越难以接受变成这样的自己。

也只有自己半夜醒来瞒着国广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点发自内心的喜悦：侦察周围的环境以免被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目标所在地，然后迅速达成目的，最后平安回到自己的小窝里。

已经连这种事情都当成战斗一般对待了。

想要出阵，想要继续发挥自己作为刀剑的价值。

这次的疯狂举动，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和泉守兼定才是这个本丸里最强的刀剑男士，就算换了环境，也能很快适应，并且能够胜任各种任务。

不过，欣赏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地在群星间遨游的姿态以后，和泉守重新认同了自己。

等这件事结束，自己重新被选入部队时，他还会向审神者念叨，同样很久没有出阵的、自己最棒的助手与搭档是多么地可靠，一定也要把他也编入同一部队。

这么久没有出阵，国广也应该很难受吧，那家伙啊，最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和泉守，快回来！”

远处的呼喊把和泉守的思绪拉回现实，虚拟环境忠实地转播了这样的声音。

和泉守定睛一看，本丸其他刀剑追了上来，不过，他发现自己看见的是刀剑男士们本来的样子，而不是冷冰冰的机械大块头。

只是计划败露的挫败感瞬间袭上和泉守的心头，令他下意识地转头就跑，可是他刚一转身，就撞到……

追出来的刀剑男士们听到前方和泉守传来的惊叫，发现大事不妙，随即一起冲了上去。

 

“……兼先生，这么乱来可是会没命的！”

“没命？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嘛，你看我还好好的……啊疼！”

手入室里横着一道玻璃墙，外侧供人探视，伤员和一些机器则是被隔在墙的里侧，透过这里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星空。

和泉守正在里侧接受审神者的修复，他刚要向外面的堀川炫耀一下，就被弄疼了。

“轻点啊！”

“堀川说得对，得亏你命大，机体遭到的损坏会对应在里面刀剑男士的身上，今天撞上你的空间碎片要是再大点，你还真就断在外面了。”

见和泉守还要回嘴，堀川重重地敲了两下玻璃墙，和泉守立马就收声了。

审神者跟他们解释，刀剑男士原本不应该存在于宇宙环境中，所以手入要比在地球上麻烦的多，不仅要修复付丧神的身体、刀剑本体，还要用旁边的机器修正他们作为刀剑男士而存在的历史，因为宇宙能量的波动会让受损刀剑存在的事实受到损伤。

“这种修复难度很高也很容易出现差错，一旦出错……”

审神者发现堀川径直对准了和泉守，神色紧张。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最轻的后果是改变刀剑男士自身的部分记忆，严重点会完全颠覆认知，甚至陷入昏迷，就算能苏醒过来，醒来以后也不能保证他还是不是大家原本认识的这个人。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所以不要太过紧张，堀川。”

“别听他用那些听不懂的东西忽悠人，”和泉守对着外面的堀川嚷嚷起来，“国广你看我像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样子吗？”

“兼先生……！”

“我就说没有吧？”

堀川使劲用手掌摁了下自己的额头，压住怒火，叹了口气：“现在兼先生就应该在里面老老实实手入，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

不过，为了让两位刚刚登上太空本丸的刀剑男士在等待修复的过程中不那么无聊，审神者给他们讲起了过去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溯行军企图通过改变地球所在的宇宙环境来影响正确的历史进程。

一部分敌人进化出了适应太空环境的特性，体型也变得更为巨大。在不断地进化中，它们越来越强，甚至试图用这股力量重写地球上某处的历史。

“最开始，它们决定干涉维新时期函馆的历史，没错，就是你们最熟悉不过的那段历史。当时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颗很亮的流星体，看到异象的刀剑男士们想要撤退回本丸，却发现无论怎样都回不去，”审神者顿了顿，“听起来是不是很假？要不是有同事拿出了他们当时与时之政府联络时的记录以及计算的数据给我看……”

“比起这个，主人还是先给兼先生找张纸巾吧。”

“我没哭！”

“那么挂在兼先生脸上的是什么东西呢？”

“给，擦擦吧。”

总之，这件在当时完全无法使用常规手段阻止的反常事件，让时之政府动用了自己的杀手锏——“时空节点重启”。

这个杀手锏就是在无法挽回的历史改变发生之前，调用极其大量的灵力，强行对整个节点进行重启，让所有历史轨迹回到时之政府认可的、当前时间点应有的正确状态，并清除所有历史中的异常。

对于正确的历史而言，无论是刀剑男士、时间溯行军还是检非违使，以及他们互相战斗产生的新的事实，都是历史中的异常，都会被抹去存在，而且，重启的过程中一旦出现问题，“未来”就会因此出现严重误差。

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时之政府只能用这种危险的方法换取历史不被改变的可能性。

“虽然损失惨重……不过，托这件事的福，重启之后，这段历史中不会出现检非违使。”

“那这些在天上飞的本丸又是怎么出现的？”和泉守擦掉眼泪，红着眼睛问。

“是为了保证我方的制空权吧？”堀川也紧跟在和泉守后面发问。

他们的猜测有些道理。为了防止此类极端情况再次出现，时之政府秘密联合了当时所有具备研究能力的本丸——其中就包括给这座本丸的审神者提供数据的那个本丸——制造出了足够抵御敌人的武器，也就是他们现在搭乘的机体与机体上的粒子刀刃。

最终，参与了这项秘密研发的本丸全部搬进了太空，在天上默默地守护着地球的历史。

也正是因为这些本丸的付出，地球上的本丸才能重新专心于地面的事情。

当然，太空本丸的事情对他们来讲是绝对保密的。

“我们的本丸转移到这里，是因为前一个太空本丸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返回地球，而时之政府要保持在天上的兵力……”

“说到兵力，”和泉守突然打了个岔，“目前这座本丸里通过考核的刀剑，凑一队都勉勉强强吧，你看我怎么样？”

见没人理他，和泉守只好压低了声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跑出去吗？”

审神者听到这话，停下了手入的进度，疑惑地看着他。

而玻璃墙外的堀川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反应，实际上看到和泉守这么冒犯主人的样子，气得都快把玻璃墙抠出坑来，恨不得立刻穿过去在他耳边训诫一番。

一番交谈以后，大家对和泉守偷偷跑出本丸的原因恍然大悟。

就算是堀川也没想到，和泉守竟然抱有这样的想法。

沉默良久，审神者终于开口道：

“和泉守，很抱歉让你消沉了这么久。你的能力确实很优秀，但是太空环境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这样，等修理完，你去虚拟机里测试一下，如果能拿到满分，你接下来就可以出阵，做不到的话，就请回去老老实实地训练。”

“太好了！”

听到这话以后的堀川在玻璃墙后面开心得都快跳起来了。

和泉守也对着堀川笑了起来：“喂，国广，你怎么比我还高兴啊？”

“因为兼先生接下来就不用为这件事情烦恼了，而兼先生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好啦，还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这家伙这么苛刻的要求……”

“是兼先生的话就一定没问题！”堀川激动地“啪”的一下合十了双手。

审神者故意绕到和泉守身后打趣道：“堀川，你再这么拍和泉守的马屁，他的尾巴可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和泉守急得赶紧转过头去：“你可要看清楚我后面到底有没有长尾巴啊，不是说在这里修复很容易出错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某天深夜，本丸演练场。

虚拟机显示了堀川的考核得分与用时，他愣愣地对着前方的数字。

满分，并且比先前的记录稍微快了几秒，但是他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脸上摆着“早该如此”的表情。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在这里练习了多少次了，虽说达到及格线就能够获得出阵的资格，但他还是在这里，为了在最终的考核中获得满分而努力着。

原先的记录是和泉守修理完以后过来测试得到的成绩，正如约定的那样，他一次就满分通过了考核。想到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天赋，堀川有些失落。

唯有不断努力，去追上兼先生的步伐。

但是，那天和泉守欢呼雀跃的神情不断在自己脑海里闪回：

“国广你也要赶紧通过啊，等着跟你一起出阵呢！”

这令他紧绷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的分数——确实是自己刚刚创下的新纪录。

堀川抿嘴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站在兼先生身边也不会显得逊色了吧。

这样下去的话，就有守护兼先生的能力了吧……

堀川离开了虚拟机，他总觉得这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仔细一瞧，和泉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演练场，正在找他。

看到堀川走出了机器，和泉守朝他招了招手：

“这么晚了，还对这里恋恋不舍的啊？”

堀川摇了摇头，然后朝和泉守挤出一个笑容：“兼先生，我做到了。”

“什么？”

“我们可以一起出阵了。”

听到这番话的和泉守激动地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堀川，他是那么的用力，仿佛堀川下一秒就会化作一缕光芒离开他一样。

而在温暖的怀抱里，堀川清楚地接收到了和泉守胸膛中的那份跃动，一股真诚的喜悦瞬间填满了他的心头。

这一幕情景，让堀川即使已经走在通往他们房间的石子路上时，也在不停地回想，想着想着，就会时不时地微笑起来。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下突然踩空了。

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入神，不小心走偏到了草坪里。

没等堀川缓过神来，他就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了细碎的声响，紧接着，几片花瓣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想什么呢？”和泉守在一旁摇着盛开着鲜花的树，对着堀川问道。

“在想马上就可以与兼先生一起出阵的事情。”这次堀川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得到这样回答的和泉守，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他赶紧别过头去，以免堀川捕获到他的表情，其实让堀川知道自己的心情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有点……没那么帅。他只好顺着这个动作又用力地摇了几下树干，更多的花瓣落了下来。

“好看吧？没想到这里的植物都是真的。”

堀川听到和泉守这番话以后，心里一惊。

“兼先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试探着问道。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怎么了？”

“我之前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兼先生观察得真仔细呢。如果兼先生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跟审神者说，换个花更多的景趣。”

“好啊！如果新景趣里面能多种一点梅花的话……”

接下来堀川的心思就没有在他们之间的交谈上了。

他想到的是，刚来到本丸的那个晚上，和泉守骑在树上，摇下了很多树叶，说这些植物居然都是真的。

这一点和泉守不是早就发现了吗？按理说他的认知应该不可能这样冲突。

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前几天那次手入的后遗症了。

这还只是一件微小的事情出现了改变，万一以后的手入中出现了更严重的差错……

……两人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这是什么感觉啊……”

“是紧急任务的指令！”

堀川与和泉守对视了一眼，立刻跑向武器库。

 

时间溯行军毫无预兆地派出了更强力的队伍，在天上地下同时开展行动，无论是地球还是宇宙，情况都非常危急。

不仅如此，这次行动要保证地球上的本丸不受影响——太空本丸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不能让地球上的他们发现异常，更不能让时间溯行军得逞。

本丸为了应对这次事件，派出了目前最强的队伍。

“所以我这个成绩来得刚刚好吗……”堀川暗自庆幸着，心想自己差一点就错过与和泉守一起出阵的机会了。

六人的大部队分为两人一组的小队，分别击破各自的目标。而分给他们两个的任务，是阻止后方的时间溯行军企图趁虚而入，对太空本丸自身发起的袭击，是一件看似简单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的任务。

……这次是和泉守与堀川一起看着远处本丸的模样。

“国广你说，本丸要是被时间溯行军击中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啊？”太空本丸的结构一直吸引着和泉守的好奇心。

“搞不好会解体吧。”堀川想了想说。

听到“解体”这两个字，和泉守立马来了兴致：“哦——难道会像祭典上的花火那样‘唰’地一下散开？太帅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敌人来了。”

尽管之前有进行演练，在战场上也能预先感知到敌人的气息，但是他们真正看到远处那些已经变得巨大、甚至有些奇怪的时间溯行军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光芒时，还是有些惊讶。

要说他们眼前的敌人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大概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见到的鬼怪的模样吧……不，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几百倍，那股气场，简直就好比一颗快要被黑洞撕碎的恒星。

两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这样的挑战才会更加激发和泉守的战斗欲，他架好了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这样的敌人，就应该在它们还没摸清楚战况的时候，主动出击，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兼先生，难道不应该先……”

堀川还没说完，就看着和泉守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敌人的方位，旋即飞身扑了过去。他害怕和泉守心急之下又会出什么乱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不过，比起战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和泉守的身姿。

在敌军看来，这个冒失前来、拥有冰冷机械之身的未知访客，将给他们带来死亡的讯息。

可是在堀川眼里，和泉守就像在星空之间起舞一般，优雅又果决地击溃了张牙舞爪的时间溯行军。

太喜欢这样美丽又强大的兼先生了。

抱着心中的那份决意，堀川举起刀，对准了和泉守顾及不到的、正要偷袭的残敌。

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电光石火。

“哦？国广你也上道了啊。”和泉守在战斗的间隙抽空向堀川示意。

刚要向和泉守回话的堀川一个分神，吃了敌人一记痛击，一下子就陷入了失速，整个人开始急速坠落。这时堀川感知到敌人即将对他发动追击，可是他无论怎样都没法让自己重新调整好姿态。

要被击中了！

堀川紧紧闭上了双眼，做好自己会断成两截的准备，等待迎来预想中的撞击。

一秒、两秒……

他感到自己被什么力量一把推开，随即听到了一声巨响。

堀川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

他看见和泉守在远处背向着他，破碎的羽织在身后飘扬——原来是和泉守及时赶来推开了他。

而羽织的样子提醒着堀川，兼先生刚才背后遭到了猛烈的打击，现在这副背对着自己的样子，应该是又转了过去，准备歼灭战场上最后一个敌人吧。

“可恶，明明已经决定……”

整理了一下思绪的堀川调整好姿态以后再次出击，他盯紧了敌人露出破绽的瞬间。

和泉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对准了敌人的弱点——

“二刀开眼！”

只见两道寒芒一闪，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时间溯行军，身体登时就被劈成了不规整的几块。堀川与和泉守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根本没想到这一击造成的效果，堪比在马路上高速行驶的过程中，被横在眼前绷紧了的细线瞬间割断脖子。

这就是那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就被投入战斗”的粒子刀刃的真正力量！

随着敌人身体的崩毁，它身上的诡异火光也开始缓缓熄灭，最终，所有碎块在空中化作黑色的齑粉，渐渐地看不见了。

以为作战结束了的和泉守与堀川刚要松口气，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传来了警报声……

 

堀川扶着和泉守降落到了附近一颗未知的星体上。

警报声响起，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疲劳度变得很低了。这种状态下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在太空持续疲劳作战要比在地球上更危险，不过幸好战斗结束了。

于是他们决定休整好了再返回本丸，以免返程中遭到时间溯行军的伏击。

两人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若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幕就是两台机体靠在了一起，当然，虚拟环境里显示的还是对方原本的样子。

“兼先生，后背……”

堀川伸出手来想要查看和泉守背后的伤势，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了。

“哈？就这点小伤，别太在意啦。倒是你刚才都被打飞了唉，你没问题吧？”和泉守皱着眉头反问道。

堀川想了想，自己除了手臂被重击导致动作有些迟缓以外，脑袋还有点眩晕，应该是刚才的失速造成的。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没办法确认自己手入以后某些认知会不会出现偏差，为了不让兼先生担心，堀川只好跟和泉守说，自己没什么问题。

听到堀川这么说，和泉守的表情很快就轻松了起来。

“有件事儿从一开始我就有点不明白，国广……”

他停了下来，观察着堀川的反应。

“兼先生，我在听哦。”

和泉守放心了下来，这使得他终于问出了内心真正的疑惑：

“现在的我们，究竟在为什么而战啊？”

被和泉守突然抛出来的问题砸中的堀川，一下子愣住了。

堀川迷茫地望着远方的星系，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比较好。

四周除了他们的呼吸，感受不到别的声音。目之所及，天体在自己的轨道上有序地运行。

这样的光景让堀川想到了曾经在地球上无意间抬起头来的瞬间，想到了映照在本丸池塘里的那片星之海洋……也想到了自己一直围绕着的、身边的那颗“行星”。

“为了能让地球上的大家，无论何时都能安心地仰望天空吧。”

最终，堀川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得到这样回答的和泉守明显沉默了几秒。

他继续追问堀川：“可是这跟守护地球上的历史又有什么关系啊？”

堀川抵住下巴思索着。

不久，他缓缓开口道：

“地球有地球自己的历史，天空也有天空之外的历史，看上去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过，天体的运动影响着地球，地上的人们也在不停地探索云层之上的秘密，正因为彼此之间存在着无数的 ‘羁绊’，所以才会变得更加密不可分，无论哪一方遭到改变，都会深刻影响另一半的世界。这样的关系，或许就像……” 堀川看着和泉守的眼睛，仿佛那里存在着比眼前的星空还要美的景象，“就像兼先生和我一样。”

“不愧是我的助手和搭档。”

话音未落，和泉守就把堀川一把揽在怀里。

于是，堀川与和泉守就这样依偎在了一起，他们试图比先前还要亲密，试着在虚拟环境里握紧对方的手，在这颗只有他们两个“生命”的星体上，指尖传来的，是真实存在的温度。

他们一同将视线投向更深远的星空。

视线的尽头，有一颗恒星正在“燃烧”。

这得是得有多么幸运，才能与身边最重要的人，无意之间一同见证数光年外一颗恒星的消亡。

“那就是超新星爆发吗……真是罕见。”

和泉守对着前方感叹道。

“嗯……”

“未来，我还想和兼先生一起，见证更多这样的景色。”

如此说道的堀川轻抚着和泉守的脸颊，在他微微颤抖的唇间，留下了转瞬即逝的一吻。

而这一幕的见证者，只有沉默不语的满天星辉。

 

“滋滋滋——”

“兼先生，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是本丸的联络，歇了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和泉守站了起来。

堀川帮忙查看了一下他们两个的疲劳度，确认恢复了以后，两人打算立即赶回本丸。

这时，通讯中的声音清晰了起来：“辛苦了，接下来拜托你们增援其他部队，他们的位置是……”

声音比直接在审神者面前听到的要低沉一些。

或许是传输问题？本丸之前接到特命调查指令的时候，通信传输的质量就不是特别好。这次应该是离本丸有一定距离导致的吧。他们也没多想，立刻动身前往听到的坐标。

不知道究竟前行了多久。

“这样走下去都快迷路了。”堀川在心底暗自忖度着，以至于自己差点没听见和泉守的呼唤：

“国广，能听到吗？我们到了，你不觉得这气氛很奇怪吗？”

和泉守在堀川身边转来转去，试图引起注意。

听和泉守这么说，堀川赶紧抬起头来确认周围的情况，四下里安静得可怕，一些银色的碎片在空中漂浮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朝着堀川袭来，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走错了吧。”和泉守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不对，”堀川的声音有些发抖，“怕不是中计了。”

“什么？中计？！”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见时间溯行军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堀川与和泉守立即调整姿态，把背后交给对方，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已经顾不上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敌军正在蓄力，准备用远程武器，向着包围圈中心的两人发动最后的攻击。

想到“远战”的堀川与和泉守立即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身边有没有携带远程刀装一类的东西，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找到。或者说，这次出阵，审神者根本就没有给他们配备这样的武器。

向上飞，还是向下躲避？

堀川咽了咽口水：“被逼到无路可退了呢。不过我确实很想这样赢一回……”

“就算陷入这种境地都还这么乐观啊？”和泉守数了数包围着他们的敌人，但是数到一半就作罢了。

因为数量已经多到不是他们两人能解决掉的地步了。

或者说，就算是六人的部队遇上它们也不一定能完整地回来。

“嗯？兼先生才是最乐观的那个吧。”堀川回头看着和泉守。

“是啊，”和泉守的语气一反常态地沉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能活下去。”

“唉？”

“替我换一个有梅花的景趣。”

没等堀川做出下一步行动，他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世界疾速旋转倾倒，再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兼先生！！！”

堀川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双手向前努力地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他与和泉守的房间里，但是，和泉守并不在身边。

自己最后的记忆，是一幅天旋地转的景象。

也许是被之后的援兵送回了本丸。他赶紧整理好衣服，拉开了房门，心想兼先生是不是正在门外心急如焚地等着他。

可是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到走廊里，看见本丸里的大家都是神色匆匆的样子，路过的其他刀剑男士朝他简单问了个好，就又赶紧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了。

堀川好不容易随便叫住了一个人，但他的视线也几乎同时模糊了起来，根本认不出自己叫住了谁，他只觉双腿一软，一下子就栽了下来。

那位刀剑男士小心地扶住了堀川，让他靠着墙坐下来，暂时休息。

“兄弟，你还好吧？”

“对不起……无论是谁，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兼先生现在在哪里？”

堀川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叫住了同刀派的伙伴，他赶紧让自己的兄弟告诉他，在他晕过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前线的战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时间溯行军突然增加了大量兵力，之前他们两人要去增援的部队抵挡不住这样凶猛的人海战术，在他们赶到之前被敌人全数破坏，接到战报的审神者发现形势不妙，赶紧出动了大部队去援救他们。

而自己在高速的旋转中承受了过大的力，引起了意识丧失，但是经过短暂手入以后，总体并无大碍。在他晕过去的瞬间，时间溯行军集体发射了高能粒子，并且……全部打在了和泉守的身上。

他被和泉守揽在怀里护的死死的，这也是他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不是手入室的原因。

“竟然……被兼先生保护了……！”

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随时会出现问题的风险，堀川发了疯一样地奔向手入室。

路上遇见的刀剑男士都没有见过堀川这样激烈的反应，他们本想拦住他，却只能呆呆地注视着他跑向远方……

 

距离那场惨烈的战斗又过去了很久。

本丸里所有人都知道，堀川每天都会去那间手入室探望和泉守，至于和泉守能不能醒过来，他们倒是悄悄问过审神者，只是审神者也没法给出答案。

审神者只说，比起失去自己的生命，和泉守更担心的，是失去自己的助手和搭档。

而堀川一直坚信，死神无法夺走和泉守的心跳，他感受过那份强有力的跃动，也明白和泉守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

兼先生总有一天会醒过来。

哪怕苏醒以后会忘记有关他们两人的一切，只要活下去……

“兼先生，本丸的梅花开了哦。”

堀川的手心里躺着一朵小小的白梅。

“还记得吗？我们说好一同见证更多这样的景色，只是现在兼先生不太方便，我就把本丸里开得最好看的那朵梅花带了过来。”

没有回应。

“这么一言不发的样子，真不像是兼先生。”

堀川失落地低下头来看着手心，而那朵花依然在静静地沉睡。

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有天使在自己耳边哭泣。

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确认这仅仅是一次因为悲伤导致的幻听，仅此而已。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直觉让堀川再次凑近了玻璃墙。

他看到和泉守的眼角，好像有泪花闪动。

“兼先生……？”

就在堀川期待的目光洗礼之下，和泉守宛如再次降生于世一般，缓缓睁开了双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