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审神者为作者本人自设
- (管理员温馨注释:真的不是梦女向,简直是婶婶被某对南通闪瞎了的故事……)
“非要说起来的话,她应该是一个寂寞而又温柔的人吧。”
一
我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初到本丸时的画面。
那个日子隆冬呼啸,寒风凛冽。一只毛绒绒的团子蹲坐门口同我相对两无言。
“审神者不是外界疯传坐拥美男三千每天只需要喝喝茶养养花的闲职。你们要战斗,要付出代价甚至牺牲——”狐之助扭头不看我:“做不到的话别来这儿。”
“……哦。”
我冻的快僵了,缩着脖子探着头抖抖索索:
“那个,请问,和泉守兼定在这里吗?”
就任审神者一周年的时候我问狐之助,你当时犹豫半天最后给时政打电话是为什么。
这狐狸崽子啃着我从现世带回来的肉馅儿油豆腐乐不思蜀:“那会儿我以为你是哪个锻不出和泉守的本丸的堀川国广化了装跑出来的。”
旁边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笑到不能自已。
我无语泪凝噎。
二
平心而论,审神者这份工作其实不错。
我问和泉守,我说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我一眼:我觉得你过得不错。
我想想也是。
有的时候我靠在天守阁的回缘边,楼下年长者喝茶,年少者打闹,而我倚斜栏,满目樱花乱。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他说,我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样的。但是你既召了我,召了国广,召了新选组,召了这么些刀剑。你得担得起这份名头。
你不可免的,要看生杀。
我说没事。你不必担心我整日里眼观平和温柔,便看不得战争烽火。
不过杀伐决断,什么看不得。
三
阿兼的话说的很对,他看的通透,这点许是随了土方岁三的。
对于担了职的人来讲,自己是什么感受,都不该有过分关心。你既是受着这般待遇,就该守着自己的职责。
我是这么认为的。和时政的一场等价交换,很公平。
我对时政也没什么过多要求,能活着就行。
狐之助听说了这个特地过来找我:“审神者灵力弱的话,也很容易死掉的哦?”
我还是说,你不必担心我。
四
总有人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和泉守兼定。
具体表现为,我不仅在审神者里出了名,走去哪参加会议都有人指指点点“你看就是那个刚上任到本丸门口就问和泉守兼定的兼厨”,还要每天被迫接受本丸里各种各样的八卦。
……虽然我觉得更像争宠。
比如说你看这些刀剑高高矮矮地围一圈儿把我围着。
清光:因为他好看?
后藤:因为他高?
龟甲:因为他有长头发?
长谷部:纳尼?!
我不动声色掐灭了长谷部要留长发的想法,回头微笑:“谁再多话三个月畑当番。”
场内一时鸦雀无声。
然后和泉守进来:
“哎安定要我来问问你为啥要执着我,难道你被我迷住了吗?但是我心里只有国广啊不会有你的——”
在场众人笑成一群傻子。
我:“……别问了,你种地去吧。”
五
和泉守不乐意。
和泉守说我又不知道你要罚应该罚安定你不应该罚我。
我看一眼堀川,再看一眼他。
我说国广你想想我该罚谁。
堀川看看和泉守再看看我。
“我觉得您先罚一下不考虑后果就说话的自己比较好。”
……
你真的不是被和泉守哄开心了舍不得罚他所以来教训我了吗堀川。
六
这件事情是过不去了。
我郁闷。然后我当场拍了桌子。
我说你们两人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单身人士,你们不知道你们饭是我管的吗。
和泉守当时就不乐意了袖子一撸就想往桌上拍:你——
堀川国广瞬间啪的把和泉守兼定往下一按不卑不亢:因为这件事全本丸都在瞎猜,我认为您这样逃避的方式不对,因为这个方式还要罚兼先生的做法更不对。
旁边清光安定一脸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果然不愧是堀川国广的表情。
我看着整张脸砸在桌上的和泉守一脸冷漠。
合着你不是护短,你是担心我看上你男人了啊。
呵,男人。
也不怕给砸毁容。
七
当然我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他们。
和泉守揉着鼻梁一脸狐疑:你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我斜睨过去:“国广砸的你还不够疼啊?”
和泉守:“没有,过去被砸挺多次了已经习惯了。”
我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某次国广手劲儿太大导致和泉守现在某些地方微妙地脑子不太好使。
清光安定听到我这个想法蹦起来反驳。
“主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清光皱起眉:“安定能作证才不是这样。”
我以为他们俩是反驳我来维护和泉守的,还为他们新选组里的兄弟情义小小地感动了一下,虽然平常打打闹闹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维护——
“和泉守明明是一直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使这怎么能怪堀川呢!是吧安定?”
八
对不起,我不该对他们抱有这种希望的。
九
也并不是说我们一直是这样跳脱的。
当年我初上任不过半年,溯行军便朝着时政发动了强攻。
那个时候本丸不够强大,物资不够多,战斗经验也不够足。他们跟着我是着实过了一段苦日子的。
时常受伤,时常加速符纸不够。
时常,我看着他们,心里惶恐。
我不晓得前途到底会怎么样,不晓得他们还撑不撑得住。我看着手入室里他们身上狰狞的伤口,好像自己身上也在剧烈地痛。
我想着不该这样,年长些的刀也罢了,让我看着那些小短刀们的惨状,纵是我心如古井,也是悸痛难当。
倒像是恨不如伤的人是自己才好。
十
我便告诉和泉守,我们不打了。我说你们也够辛苦了,时政不能多说什么。
彼时他还是少年身形,背影没有那么稳重。我告诉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我门前擦刀,刀鞘寸金寸红,凤凰金粉美的令人目眩神迷。而他自己衣袂被风吹卷,一瞬单薄。
我晓得他在等重伤的堀川醒过来。他们已经连续出阵一周了,堀川实在撑不住重伤休养,他也够呛,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浅葱色眼瞳里的血丝。
我以为他会答应,他一向都是在大事上毫不含糊我的人。
哪晓得,他眼眸偏过,神色冷厉——
刀锋抵在了我的眉心。
“你在说什么蠢话。”
十一
“你有没有想过——”
“作为刀剑的我们,不去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背负着战斗的使命却不能去战斗的我们——
有多么痛苦呢。
我想过。
也许是我想错了。
原本我知道那样的痛苦,和你们眼睁睁失去同伴的痛苦,不相上下。
我明明知道的。
十二
我明明是该知道的最清楚的。
他那般骄傲,凤鸣龙啸比不过他回身刀锋翻转惊世绝艳。他怎么可能甘于在敌方的压迫下苟且偷生。
那也根本不是我愿意见到的他。
所以我沉默了。
我说,是我错了,你不要挂心。
他擦刀的动作停滞,眼眉低垂,半晌说:
你知道吗,阿岁,他到死的时候,都还是在拼命战斗的。
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去战斗啊。
我恍惚地想起来,国广王点前中伤却还是不肯撤退的时候,说的也是一样的话。
十三
他和国广都是这样。
明明自己那般累,还是强撑着出阵,工作。手挽起刀花铮铮地响,一振一挥刃锋雪亮。
我偶尔心疼他们,说想换个近侍,和泉守头也不抬拿走我一摞公文:“帮你批。”
我就再不敢提了。
偶尔我累到半夜推门出去走走,看到他和堀川屋里灯还亮着,两人头挨着头,要么是在帮我批公文,要么是在给白天的战斗写报告写总结,要么是研讨新的战术。
我便少了倦意。
便只单是为了他们。便是再怎么怀念放歌纵酒,我终究——
十四
到底是南征北走,刀声清朗,血点殷红。
十五
所幸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
战争结束的时候我把天守阁里积攒的厚厚一沓废弃公文卖了几钱,买了一堆清酒。鹤千岁,樱花酿,酒碗冰玉香气氤氲。我把和泉守和堀川叫过来,说,今天请你们喝酒。
和泉守兼定调侃我:“你批了那么久的心血都不要了,用来换酒喝吗?”
我仰头干了一口:“终于不用被时政压榨了,我高兴!”
堀川国广笑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也都想和您一起庆祝呢。”
我很想说我知道,我没忘,我感恩和大家在一起的每一段相遇,这是让我最开心最开心的事。可是真正让我撑下去的是你们。
但是我没说。
我只是告诉他们,我说,那是另外的事。可你们这些日子里更扶持我不少,我都一一记着。
就当谢礼,今天的酒,只有我们喝。
十六
第一杯,敬肝胆相照。
第二杯,敬刀剑不朽。
第三杯,敬百年春秋。
当饮尽,魂魄应记,血染胭脂浓。
十七
没记错的话那天三个人都喝醉了,堀川还强撑着照顾,我和和泉守简直就是醉的不成样子。到了后来就全迷糊了,堀川碎了两个碗,我摔了三个壶,和泉守连酒坛子都给我砸了。
哦,顺带,那么多普通坛子他都不砸,偏偏把我花了两年工资从古董市场上抢回来的那只给砸了。
古有人为博美人一笑裂缯碎玉,今有我为同美人买醉一掷千金。
十八
后来他没了江山,我倾家荡产。
十九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喝酒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第二天在门口蹲了一夜的狐之助黑着脸露出和善的微笑:你们仨昨晚摔坛子砸碗鬼哭狼嚎就算了,我不仅一夜没睡还给你收拾了无数烂摊子也算了,可你骂时政的时候连我也一起骂是几个意思?
我昏昏沉沉:狼狈为奸……
狐之助一爪子呼我脸上:再说一遍。
我:和泉守他把你珍藏多年的油豆腐给吃了!
狐之助:??!
我:还说贼难吃!
狐之助:他说什么?!
二十
趴在和泉守怀里昏昏沉沉的堀川:那个、这件事好像是我干的……
二十一
然而狐之助没如我预想的那样去找和泉守算账。我一脸迷惑:我睡了一觉而已这小崽子转性了吗?
还是说我还没醒?
它蹲在我面前,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朝我歪着脑袋,一如当年初见。
你会使刀啊。它说。
我一个酒嗝差点被噎成断气。
二十二
没办法了。
我垂下眼睛:“这不可说。”
狐狸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你的刀花很漂亮。”
“华而不实的东西。”
——刀风里有杀意。
——那么多年还没干净吗。
狐之助看着我,眼尾微微往上一挑。
二十三
我们都是同类。它说。
温柔,寂寞。因是不可说,便寂寂守着往事,从花开半亩,枯旧成历史的乱流。
像是冰封过的刀刃。寒冷、锋利,却经年腐朽。
它再看我,眼尾发红。
“你忘记过吗?”
我说,没有。
然后我站起来,抚平衣裳的褶皱。
你看见这和服了吗。
白底金纹,血红色樱花瓣细碎迤逦。
这代表我的身份记忆和责任。
我可以冷漠,可以温暖。可以偏颇,可以公正。可以安稳如凝雪照明月,也可以黄尘故梦流离颠沛。我可以做很多事,却独独不能忘却。
你也许是见证,也许是经历,也许是结果。你不甘而痛苦,你反抗挣扎,然而时间总要抹平一切。
那叫释然不叫遗忘。
只是,年深日久,我偶尔也会恍惚。念着日子长远,当年性子也许再难求得。
和泉守年纪轻轻,幕末却将他磋磨的早早有了惊为天人的刀的气息。三百余岁的年纪,竟是比一些个老家伙都想的通透。
那般熟悉的作风。
啊啊,到底是,难忘故人啊。
二十四
你好奇我的过往吗?
不妨说说。狐之助抖抖耳朵。我觉得你是个有见识的。
不才,一介小小巫女,青史都难留得一字。
也不过是,有幸参了一战。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了多少人不论,结局终究是好的。
你见过吗,血流成河。我坐在台阶上问狐之助。
眼神暗淡下去。
没有光亮,没有鲜活的气息,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执着刀,只管往前走,遇见反抗的,就将其斩杀。脚底下鲜血都积成潭了,鼻腔里呼吸的全是血气,腐朽的气息。那个时候是他陪着我。
他?
啊,他。九字兼定,九字兼定的付丧神。
九字——兼定?
是啊。九字兼定,是我的刀。
他着实陪我许多年。
我的战斗,他协助我,他给我出谋划策,他在背后帮我挺过那一场场能压垮人的厮杀,我们几乎从未输过。
后来呢。
后来?后来啊——
后来我还是败了一次。刀刃抵在心口,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
是他以命相护,而我苟存今日。
也是他告诉我,我知晓你不爱杀戮。但这羁绊,终究还是要用血来了结。
你是我的主君,所以。
我用我的血来祭。
二十五
在现世辗转多年,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里。
说起来,和泉守,像极了他。
但是终究不是他。我清楚的很。我拿他当知己,当挚友,但绝不是恋人。
我看你也是。我瞅着狐之助,对方笑了,神色慵懒而哀伤。
这个本丸本来就荒废已久。溯行军偷袭,审神者战死,刀剑分崩离析,时政不管不问。偏巧那天我回本部探亲,侥幸留得一命。
却早是故人长绝。
——在这里苟且偷生。
所幸,还有那么点运气,等到你来。也只有你才会来必须要用这般强大的灵力才能支撑的本丸。
我看着他们,会恍惚到许久以前。
是意外吗?
不。狐之助摇了摇头,是牺牲。
他们牺牲了这个本丸。来换取审神者的群情激愤,以便调动士气更好地对抗溯行军。
二十六
那个小姑娘,死的时候也不过十八岁。
所以,看着现在,有时我会害怕。
会做梦。
有的时候一如往昔地处在梦中,有的时候不过是血溅沙场身首异处。
我想,或许当真是世事难料。
那个小姑娘也许不会想到是自己效忠之人亲手葬送了自己。
恨吗?
你活了这么多年,我想你不会比我更看不开,时政那帮子人说不上是好,却也并非草木。狐之助望着远方。
人世攘攘,他们都不过一句,身不由己。
二十七
百年世事不胜悲。
二十八
那天以后我和狐之助的关系出了名的融洽,一度被时政列为审神者典范,点名要大家向我们学习。
我趁这个机会狠狠敲了时政一笔奖金,赚回来四年的工资,和狐之助五五分成。
所以总结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喝酒能深化革命战友情。
二十九
和泉守很好奇。
堀川也很好奇。
估计他们都很迷惑为什么他们一觉睡醒后发现狐之助给我收拾一晚上烂摊子还和我关系更好了。
然后我就猜到和泉守会直接来问。
所以我坐在天守阁里好整以暇,脑内演练他们俩可能会问的问题:他掌握了你什么秘密?你掌握了他什么秘密?你们俩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你……
然后和泉守抓着堀川就冲了进来:
“我听说你看上狐之助了?!”
我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和泉守和被他抱着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堀川表情崩裂。
这是哪个言情剧看多了的小天才传的谣?!
三十
除却最开始那段时间疲于奔命灰头土脸,剩下的日子我几乎都在本丸过的昏天黑地醉生梦死。
睡过许多日子。
浮生一世闲。我就这么感叹。
然后看着狐之助对咸鱼的我一脸嫌弃:你为什么不喜欢三日月呢?我觉得你俩挺配。
我说为啥。
性格合啊,都佛系,站在一块还养眼。他泡脚你喝茶,他遛鸟你赏花,多好。
狐之助一脸憧憬:
你们俩琴瑟和鸣,小夫妻过小日子,种菜养狐狸,然后我就可以过真正意义上的养老生活了——
我身后路过的几把刀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窃笑,扭头就跑。
我:……我谢谢你,你可闭嘴吧。
三十一
于是为了校正本丸里愈演愈烈的八卦之风,我决定出手了。
狐之助这没良心的懒洋洋咬着油豆腐看着咬牙切齿的我,开口闭口赤裸裸地嘲讽:“我以为你活这么多年早就不在乎了呢。”
我说我是不在乎啊,你以为我活到现在被少编排过吗。我被怎么八卦都没事,问题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群本来纯洁的小孩儿被带歪啊。
然后我出门左转,十分钟后再转回来。
天守阁里好生热闹。
狐之助:哎哎那啥,审神者要开始整治八卦了,最近收敛点啊。
清光:嘿嘿没事啦反正主要传的不是我哦~
安定:也不是我哦~
虎哥:当然不是我!
和泉守&堀川:也不是我们哦——
我默然开口:那难道是我吗?
新选组加狐之助回头看着纸门,一脸惊恐。
三十二
出息了啊,你们。
三十三
抓个现行。我凉凉笑道:说吧,想要无缝远征一个月还是三个月内番?手合番不算。
清光安定当即卖萌打滚呜呜汪汪直接就把队友卖了。
虎哥犹豫一下,也诚实地出卖了和泉守。
狐之助非常淡定:反正我都是当你面编排你,这几个是在背后传。我说一句他们能给你编出朵花儿来。
我就很无奈了。
我说和泉守我平时对你不错啊你看你们小夫妻过日子被多少刃投诉白天瞎眼夜半扰民我都没说什么,你这事儿做的不厚道吧。
不厚道的~清光插嘴。
不厚道吧~安定补刀。
不厚道啊……虎哥摇头。
确实不厚道。狐之助一脸痛惜。
我感觉堀川看着和泉守都要哭出来了,满脸都是“兼先生不要生气我永远都和兼先生在同一立场呜呜呜”,还拽着和泉守的袖子眼巴巴瞅着和泉守生怕对方一个激动直接拔刀把他老队士给砍了。
真难得见到这么软的堀堀啊,我留着他们新选组大眼瞪小眼自顾自转过去和狐之助咬耳朵。
狐之助:那可不,要不是证据确凿我估计他现在又要千方百计给和泉守开脱顺便让剩下三个背黑锅了,你看现在堀川一点都不切开黑了多可爱啊。还有你看和泉守吃瘪的样子不也挺可爱吗,怎么样我给你抓到人了,报酬三十斤油豆腐,明天给我 ,不准咕。
我:……好好好行行行你记着再帮我偷拍几张啊。
和泉守当时都没什么气焰了,额发耷拉下来一却还是和我嘴硬,堀川一边可怜兮兮为和泉守开脱一边安抚和泉守,是少有的手忙脚乱。
我看着他们俩这难得的傻气样儿,本来是有些气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消了,还有些好笑。
再看阁内光景,许是看我不生气了,清光安定开始拉着和泉守他们笑闹,连总是懒洋洋地一脸淡漠的狐之助都是眉眼儿含着笑的。
三十四
像是三月春光的暖。
足以化十二月飞霜凌凌的寒。
转身从暗无天日冲进容纳整个世界的灿烂,是我无法拒绝的事。
我想我是寂寞过头了。
我是身处黑夜,而他们灿若星河。
他们撞进我的世界里,从此暗如深海的黑夜,硬生生因着他们变得有如白昼。
就算这一切都是梦境而非真实……
相逢相知,身侧扶持,最后允我拥抱着这灼热而滚烫的星河一同睡去——
啊啊,神啊。
至少让我拥有一个这样的梦吧。
三十五
狐之助某天在晒太阳的时候问我。
“你不担心再发生上一任那样的事吗?”
我抚摸着很久很久没有出鞘的九字兼定,声音轻缓,说,那也无妨。
我不是她。尘世间兜兜转转多年,修行不辍,灵力便也一日一日增长。
“我护得了你们。”
“若是真的护不住……”
三十六
便像他当年一样。
“用我的血来祭吧。”
音容宛在,时过境迁。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三十七
这人世弄丢了我的太多东西。
故土,故人,故梦。我连自己都快丢弃了。
转转多年,我都快忘了我当初的样子。我也曾鲜衣烈酒,二十四乌伞骨款款撑开,伞面上樱花血点子一样的红;我也曾握刀断喝,反手剑花杀气凛凛,直教战场风云失色。
却原来早已是许久之前。
熙熙攘攘中,几经颠沛流离,我再没有那般心气。这双眼睛见过太多记忆,再轰烈的情感都一文不值揉成了泥。
但我终究还有我不愿放弃的东西。
我看着和泉守兼定,仿佛隔过时光,看见多年以前的我自己。
相识一场,皆为故人。
三十八
所以让我用余下的生命去守护那份我再也不愿放弃的骄傲吧。
三十九
不知道和泉守从哪里听说的我会使刀,非要与我比试。堀川远征去了没人拦他胡闹,我没法子推,只得抽刀与他战在一处。
刀痕凛冽生风。
最后一记平青眼送出,我收刀回鞘,冲他一笑:“倒是许久没使,生疏了。”
他摇摇头,少有的认真:“刀漂亮,刀法也漂亮。——你练过剑道吗?”
我回头看一眼狐之助,说是。
“哈?只是练练就达到这种水平,那你还真是有天赋——”和泉守随口说着,也收了刀,背转身去看那株万年樱。正是暮春,一树纷扬花开正好。许是方才战的酣了,刀风将树上瓣朵震落,一地碎红。他像是无意开口:“阿岁若是在的话,这个时候就该想着喝酒了——说到底,这么多年了啊……”
我说,嗯。
他说,你觉得,人世已无故人,而我们还留在这个世上活着,这是一种痛苦吗。
我侧头想了想,这么多年来,痛苦与寂寞应该是有过的,但是遇见他们之后,似乎已经释然了。所剩下的,只有每一日的温暖与满足。他终究会明白的,用不着我说。
但是我抬头看花,还是告诉他:
“人世皆攘攘。”
四十
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
那又如何。
我求这一瞬无憾就够了。
fin.
不是什么好看的故事,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常。
不知道有没有传达出想要传达的东西,如果没有,只单单写出一缕温柔也是好的。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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